周書熠讀的是國際高中,今年高三,最近申請了大學等著下offer,接下來半年多都沒有事乾。
“不好吧……”鬱霜想到那個和周慕予有幾分相似的少年,沒來由的一陣緊張,“我很笨的,不要浪費他的時間了。”
“你哪裡笨?”周慕予揉了揉鬱霜的後腦杓,擅自作出決定,“我問問看他有沒有時間。”
周慕予的想法很簡單,給鬱霜從外面找家教,還要考察對方的能力和人品。而周書熠知根知底,又是鬱霜的同齡人,相處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鬱霜在一旁聽周慕予打電話,心裡暗暗祈禱周書熠找個理由拒絕。
結果周書熠直接答應了下來,甚至沒有問鬱霜目前的學習進度和什麽時候上課。
“他閑著也是閑著。”周慕予放下手機解釋,“不給他找點事做,他又要去我公司煩我。”
沒辦法,鬱霜隻好答應:“好吧……謝謝先生。”
今天難得清閑,鬱霜依偎著周慕予,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傍晚的夕陽穿過房前的老樹,從落地窗照進房間,鬱霜張開手掌接住一縷光班,興衝衝地拿給周慕予看,被取笑說幼稚,又佯裝惱怒埋在他懷裡撒嬌耍橫。
這幾天應酬不斷,周慕予在外面醉生夢死,早已經感到疲倦和厭煩。回家見到鬱霜,身體和心情才終於放松下來。
看著鬱霜滿心滿眼依賴著自己的樣子,周慕予甚至生出一絲自責,——他不回家的這些天,鬱霜守著空蕩蕩的房子,心裡一定不好受,說不定晚上一個人躲在被子裡,還會悄悄地哭。
“等我忙過這段時間,帶你出去玩好不好?”周慕予問。
鬱霜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說這個:“喔……好。去哪裡玩?”
“你想去哪?”
“嗯……”鬱霜仔細想了想,面露難色,“不知道,我都沒有去過什麽地方……”
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勾起周慕予為數不多的同情心,周慕予摸摸他的頭髮,說:“那我來安排。”
鬱霜露出微笑,開心地答應:“嗯!”
今天的周慕予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不僅陪鬱霜在沙發上消磨了很長時間,晚上躺在床上也沒有做什麽,只是靜靜地擁著鬱霜,撫摸著他的後背哄他入睡。
鬱霜悄悄睜開眼睛,抬起頭看見周慕予清晰利落的下頜線,額頭蹭上去,碰到短短的胡茬。
“先生,你最近是不是很累?”鬱霜輕聲問。
周慕予睜開眼睛:“嗯?”
鬱霜從被窩裡伸出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周慕予的臉:“要保重身體。”
“知道了。”周慕予露出一個淡笑,“我沒時間陪你,你不生我的氣麽?”
鬱霜搖搖頭:“不會。”
他不需要周慕予陪。周慕予不在家,他有很多自己的事可以做。
相反的,需要人陪的那個人是周慕予才對。
“也不問我每天和誰在一起?”
空氣陷入沉默,半晌,鬱霜說:“我都知道的。”
說完,他又自言自語地輕聲重複了一遍:“我知道。”
某個刹那,房間靜得只剩呼吸的聲音。周慕予垂眸看著懷裡的人,說:“太懂事容易吃虧。”
“也許是不敢不懂事……”
鬱霜垂下眼簾,很輕地抱住周慕予的腰,過了很久,說:“我隻想要一點點,一點點就好,我不貪心。”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句話的周慕予本該感到欣慰,但並沒有。
想起他在第一天對鬱霜說的話,“不要過問我的私事”,這段時間來鬱霜聽話照做,不僅不問,甚至知道了也裝不懂。
——周慕予早就發現鬱霜在裝。
最早是一個多月前,周慕予第一次真正和岑晚發生關系,岑晚沒有經驗,不小心在他背上留下一道抓痕。晚上回到家,鬱霜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卻在夜裡周慕予睡著後悄悄用指腹觸摸那道抓痕。他不知道,那時周慕予是醒的。
第二天早上起來,鬱霜的眼睛很紅,他說是喝水嗆到,嗆出了眼淚。
接著是一周後的某天,周慕予看見鬱霜站在衣櫃前發呆,懷裡抱著自己剛換下的襯衫。
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鬱霜低下頭,把襯衫拿到鼻尖嗅了嗅,露出既難過又不舒服的表情。
周慕予知道為什麽,——他剛穿著那件襯衫和岑晚廝混過。
再然後是不久前,周慕予和鬱霜打電話的時候,岑晚剛好在一旁說了一句話。電話那頭鬱霜的聲音戛然而止,周慕予正要問,他卻已經恢復正常,快得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周慕予還是捕捉到了他聲音裡的那抹失落。
一直到今天,周慕予給他機會讓他鬧脾氣提要求,他依然沒有。
他什麽都知道。並因此難過。
但他什麽都不說。
第14章 “不怎麽樣,他笨死了。”
周慕予沒來由的氣悶。
他氣悶的表現是更加不知收斂地放縱廝混,即便可以回家也選擇在銀港或岑晚那裡過夜。
其他人看在眼裡,都以為鬱霜失寵了。
只有鬱霜氣定神閑地該做什麽做什麽,一點都沒有被影響。
——生氣是因為在乎,這樣簡單的道理竟然會有人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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