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面談吧,電話裡說不清楚。”程鳴堅持,其實他怕電話裡說的時候看不到對方的表情變化,對方也看不到他的誠意,所以,他決定見面談。
正好,他也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林牧了。
自從那天在雷毅家見過林牧之後,就沒再見到了。
如果有心,總會找到想找的人,可惜程鳴有心無力。
雷毅和顧陽離開了d市,人家又是過得蜜裡調油的甜蜜生活,他一個大燈泡不好意思打電話過去詢問,再說,問雷毅雷毅可能也不知道,冷不丁問顧陽又太突兀,所以他忍了又忍,去雷毅家看小孩兒的次數比預定的增加了一兩次,卻再沒碰到過林牧。
如今雷毅顧陽好不容易從老家回來,他終於沒忍住,跟顧陽要了林牧的電話號碼。
有些話,還是要解釋清楚。
電話那頭的林牧沉默了片刻,無所謂地開口:“好啊,你想在哪兒談?床上麽……”
程鳴:“林牧……”
“呵,緊張什麽,開個玩笑而已。”林牧笑得有點痞,“程大醫生何時變得這麽矜持了?”
“……”
“我喝酒了,開不了車,你來接我吧。”林牧報出自己家地址,然後飛快地掛斷了電話。
把手機丟回吧台,林牧長歎了口氣,雙手捂著臉輕搓了兩下,是喝多了麽,不然為什麽把避之不及的人招惹到家裡來?
呵……他也是瘋了……
等待的過程中,林牧又灌了不少酒,是仍然不知道如何面對還是想借酒做些什麽,他也不知道。
程鳴……程鳴!
似乎光是念著這個名字就能痛徹心扉。
門鈴突然響了。
來得挺快的麽……
林牧拎著一瓶酒搖搖晃晃地走到門邊,一把將門打開,門外果然站著氣喘籲籲的程鳴。
這麽迫不及待麽……
林牧斜倚門框,諷刺地勾了勾唇角:“速度夠快啊……”
程鳴蹙了蹙眉:“你喝了多少酒?”說著他就要抬腳往裡走,結果林牧伸手攔住了他,“哎,我還沒請你進來呢。”
“你喝多了。”程鳴盯著林牧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心裡莫名有幾分躁動。
“難道你不希望我喝多嗎?”林牧往程鳴那邊湊了湊,“來得這麽快,別說你沒想跟我滾床單……”說著,林牧伸出沒有拿酒瓶的那隻手,點在程鳴胸口,曖昧地打著圈,“念在你我舊識的份上,我不收你錢。”
“林牧!”程鳴突然握住林牧的手,厲聲喝止他的話,隨後把人推進房間,硬是擠了進來,關上了門!
“開個玩笑……別緊張嘛……你要談什麽,說吧。我可不指望你來這裡跟我談情說愛。”林牧抽回自己的手,盯著程鳴,面色陡然嚴肅了幾分。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程鳴醞釀了許久,也只能說出這樣一句話。
林牧聳肩,舉了舉酒瓶,又灌了一口酒:“所以呢?”
“我以為你能理解的,我的身份那麽尷尬,我不得不為我媽著想……”程鳴垂眸,頗為痛心地開口。
“好一個孝子啊。”林牧點了點頭,“那你為什麽要來招惹我?讓我猜猜,是跟你們班的同學打賭了吧?為了贏,不得不跟我逢場作戲,我說得沒錯吧?”
“我……”程鳴話語一頓,隨後解釋道,“最初的確如此,但後來我的確對你動了心……”
林牧嗤笑一聲:“好偉大的動心,所以你就引誘我跟你上床後又毫不留情地拋棄了我!然後杳無音信!”
“不、不是的……那時候,我爸爸病重,大哥又出了車禍,我媽強行把我帶走的……我也是身不由己。”程鳴知道自己的解釋太過蒼白。
一個不怎麽好的開始,中間又夾雜著謊言和壓力,連成年都算不上的少年,如何能負責?
他是程家的私生子,在他高三那年,程家那個大哥出了車禍,他的爸爸一急之下心臟病發,他的媽媽為了能上位,帶著他回了程家,以‘救回程家大兒子’的理由說服程爸爸,讓他跟原配離婚,娶她,如此才會答應可以讓小兒子程鳴捐出他的一顆腎來救老大。
程家大兒子的腎髒在車禍中損傷,家裡其他的人都不匹配,只有程鳴的匹配。
是的,程鳴現在只有一顆腎髒,在他十七歲那年的春天,他為大哥捐出了一顆腎。
好在排斥反應不算太嚴重,程越在接受了同父異母弟弟的腎髒後,在醫院養了近半年,終於康復出院。
程鳴錯過了那年的高考,也在醫院住了差不多三個月才恢復個七七八八。
他在程家的日子說好不好,說壞也不壞。
大哥對他還算不錯,但是爸爸可能是因為當初他的媽媽用條件交換才讓他給大哥捐獻腎髒,所以對他雖然不錯,但不是交心的那種,甚至,還可能以為他也是為了程家的家產才被迫提供了腎髒給他大哥,對他多有提防。
而媽媽因為沒能如願成為程太太,也有很大的怨言,好在大哥的母親自動簽了離婚協議,為了她的兒子,她也退讓了很多。
一年後,爸爸才跟媽媽真正領證在一起。
總之,那時候,在程家,程鳴的立場十分尷尬,他與林牧之事,也隻限於在偷偷摸摸中想一想,更何況,因為住院耽擱了課程,錯過了高考,程鳴不得不複讀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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