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昕的聲音聽著很平常,先是和白輝說早上剛把白翎和萬彼德送去機場了——盡管婚禮因故取消,白翎還是決定照舊完成蜜月旅行。繼而又問白輝,晚上有什麽安排。
白輝自己並無什麽要緊事,聽著童昕的意思,是想讓他回家吃頓飯,他就順水推舟說自己晚上還空著。
童昕的口氣立刻像是高興了些,果真就叫他回家陪陪父母。
白輝這次要與周朗夜言歸於好了,又堂而皇之在半山別墅裡住了兩周,卻沒有聽到父母那方的反對,不由得有些感念他們的讓步,當下便沒有拒絕。
掛了童昕的電話後,白輝又給周朗夜打了一通,說明自己要陪父母家吃頓晚飯。
周朗夜原本打算這天隻工作到中午就提前下班,且已經包場了一部電影又預訂了酒店,只等著帶上白輝正正經經約個會。
可是聽白輝說起要回白家一趟,周朗夜也找不出理由反對,拿著電話想了想,囑咐白輝別墅的地下室裡堆著不少名酒和奢侈品,盡可以選些喜歡的作為禮物帶回去。
白輝輕盈的笑聲透過電波傳入周朗夜耳中,“噢,說出來不怕你尷尬,剛才秦阿姨跟我講了幾乎一樣的話。”
氣氛很好,來日方長,他們也不差這半天的分別,隔著手機又聊了幾句,最後約定周朗夜晚上派車去接白輝回家。掛斷電話前,周朗夜想著晚上的約會泡湯了,心裡還是有些遺憾,就對白輝說,“晚上早點回來吧,再給我勻點時間。”
——昔日那個紈絝公子的樣子全不見了,心尖上放著他最珍視的戀人。
八年前是白輝在周宅外央求周朗夜,再看一場離別前的電影。如今身份互換,變作了周朗夜期望著白輝回家別太晚,還有時間一同看電影。
白輝這天下午早早去了市區,童昕提議要在一間新開的餐廳喝下午茶,再一同回家吃飯。白輝沒有意見,準時到達約定地點。
童昕訂了一處靠近室內花園的小包廂,正眉飛色舞地和一位朋友連線講視頻電話。白輝已經走到她身後了,她通過攝像頭才發覺兒子到場,於是匆匆結束了通話,又揚聲叫來在花園裡溜達的白禮睿。
白輝與父母圍著圓桌坐下,服務生端上了熱茶和點心,他們開始聊天。
先說了些有關白翎與萬彼德的婚事,而後童昕又提到白輝自從去了首都,便與父母聯系少了,不是當年那個貼心的孩子。
那些前塵舊事,童昕一概沒提,白輝當年在周朗夜手裡遭的那些罪他們也像是不知道。
白輝沒有反駁,只是答應以後要多與家中聯系。繼而就聊到了白輝的事業發展,童昕對白輝說,近日有位資金雄厚的老板有意要簽下白輝,也是他們認識的一位朋友,慫恿白輝考慮考慮。
說著就摸出一張名片,上面以燙金的字體印著“旗邁娛樂”,下面是個兩個字的人名:曹迅。
曹迅這個名字,白輝的確有那麽點印象,似乎是他曾經參演的哪部戲的執行製片之一。
白輝有點無奈地笑了笑,問童昕,怎麽會跟這樣一個年齡和行業都與他們相差甚遠的人結交上的。
白禮睿在一旁說,都是平州本地人,相互也有共同的朋友。
話題就又轉上了曹迅想簽白輝的這件事上。白輝很少與父母聊起自己的演藝工作,這時只能耐著性子解釋,目前已有喬蓁工作室的合約在身,不能再簽東家。
童昕聽到後來,不禁有點著急了,說自己先前代替白輝應下了曹迅的邀請,現在突然反悔說不行,未免太傷朋友間的和氣。
白輝聽出她話裡有話,把手裡的杯子放在一邊,問她,“媽,你想我怎麽做,不如直說吧。”
白輝做事通透,像是童昕和白禮睿這樣的父母,他既然遇上了,沒有多大的指望,然而不到最壞的那一層,他覺得幫襯一點也無妨。
於是童昕就當著他的面,給曹迅打了一個電話,開了公放鍵,把手機放在自己和白輝之間。白輝在電話裡客客氣氣稱呼曹迅為“曹哥”,然後插不上話地聽著曹迅給他灌了一堆迷湯,說什麽白輝演技在95後小生裡無人能及,又說什麽早就想簽他了苦於沒有門路。
總之最後白輝不得不把他打住,客套而理智地問他,“曹哥,我的經紀人是喬蓁,您應該早知道了吧?”
曹迅那頭堵了堵,才像是折衷退了一步,說,“小白你什麽時候有空,我這邊有個準備投資的劇本,想和你見面聊一聊。”
白輝還沒說什麽,童昕卻搶先道,“小輝現在就有空,曹總也還沒下班吧?”
事情進展太快,白輝一下有點蒙,本想說擇日再談,沒料到曹迅那邊也應得很快,說,“當然沒問題,現在我們就見見。”
曹迅的旗邁娛樂總部設在首都,平州有一間分部,他這周就在平州本地。公司地址距離白輝所在的酒店很近,圍繞著市區CBD的高架橋,分處於東西兩個出口,車程也就十幾分鍾。
這時還不到下午五點,童昕一副很為白輝著想的樣子,“媽媽見過這個曹總,做事有氣魄,你和他聊聊就當是拓寬演藝圈的門路。聊完正好回家吃飯。”
白輝有些無奈,又拗不過父母的主張,只能穿上外套出了酒店餐廳,叫上一輛出租開到旗邁娛樂所在的商務大樓前。
前台工作人員大概早已得了授意,白輝剛報出曹迅的名字,其中一人就殷勤地領著白輝乘坐電梯直達二十層樓。電梯門一打開,曹迅已經站在外面,主動和白輝握手,然後領著他往辦公室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