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輝抬眸看向他,說了兩個字,“這裡。”
周朗夜薄唇勾起一點,像是對白輝的選擇感到滿意,繼而把他領去餐廳,從冰箱裡取出一個罐子,說,“這是鍾點阿姨做的醒酒湯,加熱以後喝半碗。”
白輝捧著那個精致的玻璃器皿道謝,周朗夜又道,“我要去書房處理工作上的事,你想看電視或者打遊戲都行。”
白輝點頭說“好”,周朗夜就獨自上樓去了。
他在書房裡待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看了沈卓發給他的長江實業的業績報表、以及一些內部股權變動文件,然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周朗夜走過去拉開門,白輝站在走道上,略顯局促地問,“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我可不可以叫點外賣送過來?”
“沒吃晚飯?”周朗夜看著他。
“嗯,今晚去見導演不想吃得太飽,怕影響試鏡的狀態。”白輝和他解釋。
其實周朗夜忙到現在也沒吃什麽正經東西,就掏出手機,說,“我來訂餐,一起吃吧。”
青屏山這裡就有一處屬於周氏的酒店,周朗夜直接打給部門經理叫了一桌好菜,酒店那邊派出專車,不到20分鍾就送餐上門了。
白輝揣著心事,吃得慢而克制。周朗夜卻很輕松隨意,給白輝剝了幾隻蝦、盛了一盤意粉,又給自己開了一瓶白葡萄酒,靠在沙發裡連飲了兩杯。
起先白輝覺得忐忑不安,可是能和周朗夜在這麽平和居家的氛圍裡一起吃飯,又讓他漸漸感到知足。一頓晚餐慢條斯理地吃成了宵夜,等他們把外賣外盒收進冰箱,已經到了深夜。
周朗夜催促他去洗澡休息,又給他找了一套乾淨的浴衣。
白輝遲疑地問,“你呢?”
周朗夜看著他微微泛紅的面頰,覺得他甚是可愛,就說,“這是邀請我一起洗澡?還是一起睡覺?”
白輝一雙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似笑非笑地應著,“還有第三個選擇嗎?”
周朗夜其實挺喜歡白輝的性格,就算這位小朋友常常在自己面前賠著小心,那種天生的風情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
他也就不逗他了,把浴衣交到他手裡,“我先去健身,你困了就睡,不用等我。”
也不知是為什麽,白輝直到這時才有了一種真實的觸感,好像切膚地感受到周朗夜的存在——他的氣息、他的體溫、他說話的嗓音,還有叫自己暖床時那種半真半假的口吻。
以及,自己真的住進了周朗夜的家裡,以後就連交什麽朋友,也會有周朗夜過問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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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白輝坐在臥室的床邊擦著自己半乾的頭髮,周朗夜走了進來。
他也已經洗過澡了,白天那一身衣冠楚楚的襯衣西裝悉數換下,現在穿的是一身法蘭絨的睡袍。
周朗夜這個人,很像這座城市的春天,具有某種意味不明的迷惑性。
白輝一直覺得他是斯文白淨的,言辭進退合宜,行動舒展從容,完美詮釋著一個高門子弟或是商場精英的形象。尤其是那雙手,長得很好看,每一根骨節都透出清俊的美感。
可是這時周朗夜身穿睡袍,柔軟的面料沒有削減他的優雅,反倒從他身上流露出了一種少見的壓迫感。
白輝不由得緊張起來,好像瞬間被某種壓倒性的雄性的氣息所包圍,腦中不受控制地湧現出各種少兒不宜的畫面,繼而想往床角挪動——卻被周朗夜一把摁住。
周朗夜睡前的健身時間一般是一小時,今晚他只在跑步機上跑了30分鍾就下來了。
一想到自己的臥室裡有白輝在等著,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心裡竟有點抓撓。
這間私宅沒有留宿過外人,甚至沒有預留客房。白輝穿的是他備用的浴衣,尺寸大了一圈,翻開的領子下面露出條線優美的脖頸和鎖骨。周朗夜慢慢靠過去,嗅到他身上清淡的薄荷香。
白輝抿緊了唇,看著他,繼而嘴唇張了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周朗夜伸手扣住他的臉,低聲問他,“以後都住這裡了好不好?”
白輝屏著呼吸,點了一下頭。
周朗夜又說,“明天我派人去你的公寓幫你搬東西。”
他的聲音是誘哄而危險的,讓白輝感到無端著迷。白輝以為他會親吻自己,可是周朗夜卻比他想的更為紳士。
“睡吧。”男人說話的同時,直起了身。
白輝下意識將他拉住了,然後迅速以自己的唇在周朗夜的雙唇上貼了一下。不等周朗夜回過神來,他已經收起雙腿退縮到床上,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躲到了被子下面。
一道悶悶的聲音從被中傳出:“朗夜哥,晚安。”
周朗夜先是愣了愣,繼而蹙眉失笑。這個看似輕巧卻含著一腔孤勇的吻,好像讓他觸碰了白輝聲稱的那種“喜歡”的溫度。他站在床邊看著那團蜷縮起來微微發顫的生物,覺得好笑又可愛,俯下身一手撐著床墊,一手去揉被子,“白輝,出來。”
白輝把自己裹得很緊,被角緊緊攥在手裡,又說了一聲“晚安”——有點求周朗夜放過的意思。
周朗夜大概也沒想到就這麽一個毫無技術含量的吻,竟也讓自己覺得意猶未盡。他掀起了白輝頭上的那片被子,好不容易扒拉出半張臉,哄著小朋友,“再親一下?”
說著,不給白輝回應的時間,就低頭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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