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輝說著,突然收了聲。周朗夜身上還未散去的粉脂和香水味混入呼吸間,他滿心的歡喜瞬時褪了大半。
周朗夜不及回抱他,白輝已經松開了手。
“你…今晚去哪裡了?”白輝不自覺地退後一步,繼而看到周朗夜衣領上有一道剮蹭的口紅印。
周朗夜張了張嘴,一時沒想好怎麽說。白輝等了他一整晚,心情幾起幾落,此刻見他裹著一身交際場上的曖昧氣息,也不想再聽他解釋,轉身就要走。周朗夜眼疾手快將他摁住。
“你不是在劇組嗎?怎麽回來了?”周朗夜問。
白輝被他抓在手裡,偏過頭不看他,淡聲道,“下周你過生日我趕不上,就想提前給你慶祝一下。”
影視城距離平州車程三個半小時,不近不遠。劇組就算沒有拍攝任務,白輝離開這一晚也難免有不敬業的嫌疑,但他還是請助理開車把自己送回來,也不為別的,就想給周朗夜一個驚喜。
事實證明他和周朗夜這樣不清不楚的關系不適合製造驚喜,一旦弄巧成拙只會讓彼此尷尬。
周朗夜剛要解釋,白輝伸手在他頸間一抹,指腹撚過那點嫣紅,黯然笑道,“你剛抱過別人吧......對不起,我不該發信息問你什麽時候回家。”
然後突然掙脫周朗夜的鉗製,轉身跑上了樓。
周朗夜這一晚上紅的白的喝了不少,反應不是那麽靈敏。他先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脖子,繼而有些無奈地揉著頭,想:這是給自己寵壞了啊不由分說就能發火。
可是走進屋子,看到客廳裡布置的氣球鮮花和蛋糕,想象白輝獨自坐在這裡等他回來的樣子,心又軟了。
他上樓走到臥室門口,敲著門說,“白輝,你先出來。”
等了片刻,裡面無人應他。
周朗夜又道,“我沒抱什麽別人,那一屋子的漂亮小主播我連看都沒多看,只是喝了點酒。”
周朗夜這個人,雖然不會自稱正人君子,但行事一貫坦蕩。白輝住進來以後,他知道小朋友的心意,也沒有作踐白輝的意思,在外應酬多少是有些收斂的。
房門仍然緊閉無聲。
周朗夜沒轍,乾脆就地坐下了,自顧自地問,“在家等我多久了?蛋糕既然買了,總要陪我吃吧。”
繼而掏出手機,給白輝撥過去。
隔門聽見手機鈴響,持續約有半分鍾,白輝終於接起。
周朗夜態度遷就地跟他說,“下次我再有這種事,提前跟你報備,好不好。”
“……我等了你一晚上,想給你過生日。”白輝的聲音聽來有些委屈。
“你先出來,我們當面說。”周朗夜再次哄他開門。
白輝對於周朗夜始終是狠不下心的,在臥室猶豫片刻還是走了出來,卻沒料到周朗夜坐在地上,平日優雅俊朗的一個人,這時看著竟有點可憐,他於是也跟著蹲了下去。
周朗夜一五一十和他交代,“今天跟我舅舅和大哥有個飯局,席上還有個姓趙的朋友,是飛花直播的老板,後來他叫了幾個主播助興。但我一直想著你,這不就回來了嗎?”
說著,一把牽過白輝,把他的手摁在自己襯衣扣上,又說,“幫我把襯衣脫了,我重新換一件,免得你聞了心煩。”
白輝觸到他胸口傳出的溫熱,雖然沒去解那幾顆扣子,面色已緩和下來。他知道自己沒用,周朗夜隨便哄上幾句,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不生氣了嗎?”周朗夜問。
白輝點了點頭,轉而關心道,“酒喝得多麽?我給你拿點解酒湯。”
周朗夜拉住他,說,“不用,你今晚能待多久?”
“明早九點要和武術指導老師對戲,我叫了助理早上五點送我回去。”
周朗夜把他攬進懷裡,“明早我送你過去,你讓助理別來了。”
白輝聞著他身上縈繞不散的香氣,又聽著他體貼的安排,苦澀地想著:為什麽周朗夜這個人就不能完完整整的屬於自己呢?他身邊永遠有太多誘惑,柔情總是轉瞬即逝,讓白輝一邊被愛又一邊被傷。
可是白輝沒有表露,他還是像過去一樣適時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說,“你別送了,時間太早了影響你休息。”
後來拗不過周朗夜,他只能應下。
在說“謝謝朗夜哥”的時候,他笑得很乖,抬眸望著周朗夜,似乎接受了所有解釋,不再計較其中的真真假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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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朗夜換下襯衣,穿了一件白輝買給他的T恤,和白輝下樓慶生。
到了周朗夜這個年紀,其實覺得過不過生日已經無所謂了。身邊總有人替他記得,要為他張羅慶祝,無非是交際場上的人情世故而已。
但是當白輝輕聲為他唱著“Happy birthday to you”時,周朗夜看著跳動燭火中那張年輕乾淨的臉,還是覺出一絲很久未有的心安。外面那些爭鬥紛擾這一刻都離他遠去,看似對周朗夜毫無助益的白輝卻總能給他一個別人無法取代的世界。
周朗夜準備吹蠟燭,白輝讓他先許願,他笑了笑,揉著小朋友的頭,說,“就不許了,以後每年有你陪我過這一天就很好。”
白輝覺得這個心願未免太敷衍,對著蠟燭補充道,“朗夜哥要一生平平安安,萬事順意。”
待到燭火吹滅,燈光悉數亮起,白輝在明亮客廳裡抱著周朗夜對他說“生日快樂”,又親吻了他的側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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