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從西裝口袋裡摸出一封被折疊的信,“為什麽拒絕西區的信件?”
林恩沒想到他突然追究這個,抿唇不語。
姚洲歎了口氣,“你就一定要和我分得這麽清楚?連我寫個隻言片語的機會都要剝奪?”
林恩聽後一哂,“你如今貴為聯盟主席,只有你剝奪別人的東西,哪有人敢剝奪你的份。”
頃刻間兩個人都靜了靜。
姚洲倒是不惱,林恩冷淡時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才是他最怕的,過去的幾個月裡他見多了他無波無瀾的一張臉,現在有了情緒跟他較勁,他反而覺得欣慰。
這是恢復了少許信任才會給出的反應,姚洲不怕被他說幾句,反倒很小心地想把他這點情緒接住了,唯恐自己說得不妥,傷到了他。
“林恩。”他聲音低沉地叫他,“我對你是什麽想法,你這麽聰明,該是知道的。”
然而林恩搖頭,再搖頭,“紊亂期那一晚的事你是忘了麽,你就是隨便找個Omega也比我好用。”
停頓了下,林恩的聲音也低了,“我們犯不著這樣相互折磨。”
那次的手術猶如夢魘,也讓林恩認定了,姚洲的本心只是想要一個被掌控和被標記的伴侶,無論如何林恩都不是最優選。
姚洲慢慢吐了口氣,他得抓緊機會向他解釋。
“那天你出門時我怎麽說的?別讓我再去找別人。”停頓了下,姚洲無法預料到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林恩會是什麽反應,他頭一回如此小心翼翼,“那些人不是你。”
“我不需要替代品。我要的就是你這個人。你懂嗎,林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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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沒動,也沒說話,瞳孔微微收縮,他沒想到姚洲如此直白。
說到這一步,姚洲索性講下去了。
他姿態放得低,兩手規矩地扶在林恩身側,倒是沒有輕舉妄動。
“我早就瞧出來了,你性子不像表面那麽溫吞。我承認,過去我用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問題,想一勞永逸把你留住。只有把你標記了我才放心,這和你是不是Omega沒關系。”
為了讓林恩相信,姚洲道出更久以前的原委,“婚禮當晚你被下藥昏迷,我就從茉莉那裡知道了你有被誤診的可能。最開始我沒想過讓你做轉性手術。”
——直到後來感情上割舍不掉了,才動了標記的心思。
後半句姚洲沒說完,這時候不適合說什麽愛不愛的。只會讓林恩反感。
林恩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話,姚洲也沒指望他當下能給自己表什麽態。他突然靠近了一些,林恩警惕地後仰,姚洲一下將他抱起來放在了辦公桌上坐著。
這舉動完全是下意識的,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每天帶著林恩出入這間倉庫,總是把林恩放在桌上坐著,教他玩槍或者讓他旁聽自己開會。他習慣了身邊有他陪伴。
不待林恩反抗,他貼過去,與他頭頸相交,說,“我欠你一個道歉,小少爺。我很混帳,沒有善待你,強迫你做了很多你不情願的事。你恨我,躲著我,是我自找的。”
從姚洲的角度,已經可以看到林恩頸因腺體受損而縫合的傷痕。
那處原本該是微有弧度的位置,如今陷下去了,像藤蔓一樣從中爬出猙獰的疤痕。
他還記得第一次抱他那一晚,浴袍下的皮膚乾淨無暇,那也曾是很漂亮的一具身體。現在他身上的傷口或許不止這一處,都是姚洲給他留的。
“我不求你原諒。”姚洲說,“過去我想把你養在籠子裡,現在我隻想托你一把。你做領主太年輕了,壓力也太大,我在你身邊安插了人,想必你猜到了。偶爾收我一封信,別自己硬扛著。”
林恩身上完全聞不到信息素的氣息,只有衣領間淡淡的皂香。
他像是一個脫離了姚洲世界以外的人,沒有血腥氣,沒有信息素,沒有膨脹的野心和欲望,然而姚洲回過頭來,才發覺他有最乾淨的一顆心,為時已晚地想要珍惜他的一切。
林恩做了一個不明顯的抵觸的動作。
他顯然是有所觸動的,卻仍然保持了冷靜,“你先把江旗放了。沒有人會一邊嘴上說著為我好,一邊扣著我的人。”
“我的人”,這三個字刺激到了姚洲。
Alpha眯了眯眼,說,“十天以後考合格了就能出來。”
林恩太了解他了,“如果不合格呢?”
姚洲意義不明地笑,看著林恩,不給回應。
林恩剛平息下去的怒火一下給激了起來。他使勁想把人推開,奈何姚洲紋絲不動,他又抬腳狠踹,姚洲沒躲,腹部受了一下,反把他的一隻腳踝握住了。
“這就是你說的道歉!”林恩聲音尖銳了些,“你說的不會強迫我!”
姚洲不讓他掙脫,格外冷靜地說,“你在我這裡有特權。你身邊的人沒有。”
“何況他看你的是什麽眼神?”Alpla的冷靜之中多添了一絲危險,“你還和他住在一處。我把他調走是為你好,你需要什麽人,我盡可以給你派。”
這樣毫無顧忌地插手林恩的私人生活,終於把林恩徹底激怒了。
他的腳被製住無法踢踹,急於脫身之下,一巴掌揮了上去。姚洲反應神速地擋住他的手,在半空定了定,又拿開了,說,“打吧,打消氣了,我送你回去。”——隻字不提放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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