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無法回答,因為他自己也想過這種最壞的可能性。
姚洲是地下城的傳奇,從來沒有一個後生像他這樣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裡從無到有,積攢了數量驚人的人脈和財富,迅速崛起成為西區的老大。
就算林恩涉世未深,也知道姚洲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他的手上肯定沾過血。
姚洲取得Alpha定級的當晚,林恩從侍從江旗那裡獲知這個消息。
江旗還告訴他,“聽說姚洲原本是S級Alpha,因為出身不好,最多只能給到A級。”
整個林家三代,都沒有一個S級Alpha。
林恩想象不出來和一個S級Alpha生活在一起會是什麽的。林恩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Beta。
在等待結婚的這些時日裡,林恩偶爾也會胡思亂想,還曾私下找過一個不入流的律師谘詢離婚事宜。
有關姚洲的真實情況林恩不敢透露,刪刪減減了一部分告訴律師,對方聽後隻回復給林恩一句話:對方離婚很容易,你要離婚很難。
別說是萬裡挑一的S級,就算只是一個A級Alpha,也擁有諸多特權。
平凡如林恩,在婚姻裡根本沒有進退自如的權利。
婚禮音樂演奏到尾聲,灑滿花瓣的走道即將走完。
林恩頂著一張冷冷淡淡的臉,垂著視線,由長輩領到姚洲跟前停住。
姚洲向他伸手,林恩握住了他的手,然後他們一齊轉身面對牧師。
林恩表面毫無波瀾,心跳卻越來越快。
和一個只見了兩面的Alpha結婚,是林恩活到這麽大做過最冒險的決定。
一旦儀式結束,林恩就不再是自由身了。就算此刻佯裝鎮定,但他畢竟只有十九歲,面對這種人生大事,緊張和惶恐是無法單憑理智加以克制的。
按照禮儀,姚洲需要一直握著林恩的一隻手,同時由牧師對他們念誦一些缺乏新意的祝福和規勸。
牧師猶在說個不停,一旁的姚洲突然問林恩,“垂下來的那是什麽花?”
林恩錯愕,姚洲的聲音壓得低,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
“......是鈴蘭。”林恩向姚洲解釋自己手裡的捧花。
姚洲懶懶一笑,說了句“挺好看”,繼而就收聲了。
林恩一直繃緊著的神經,在這個小對話之後,似乎稍微放松了些。
當牧師問過他們是否願意與對方結合,並得到兩次肯定的答覆後,觀禮的親友紛紛起身,送給這對新人掌聲與歡呼,接下來就是交換戒指的環節。
蘭司走過來遞上戒指盒,藍絲絨的盒子裡並排放著兩枚鉑金戒指。姚洲從中取出尺寸偏小的那一枚。
林恩的手有些抖,一場不過十幾分鍾的儀式,不知何為讓他感覺很難熬。
觀禮的賓客們還在不斷歡呼,姚洲把戒指緩推至林恩的無名指根部,然後叫了聲林恩的名字。
林恩抬眸看他,姚洲此刻的神情是一貫的冷靜,淺色眼眸裡倒映著林恩的樣子。他對林恩說了一句自從兩人見面以來,稱得上是最溫情的話。
姚洲說,“牧師講的那些婚姻準則,我盡量試試看。”
林恩怔怔的看著Alpha,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回應。
牧師剛才似乎提到過諸如寬容、忠誠、相互扶助、不離不棄等要求。而姚洲隻說試試看。
這究竟是要給林恩多一些期待?還是讓林恩認清姚洲的勉為其難?林恩不敢妄加揣度。
一旁的牧師提醒林恩,該由他為姚洲戴上戒指。於是林恩也從絲絨盒子裡取出婚戒,虛虛地握住姚洲的手,將戒指套上無名指。
戒指交換完畢,牧師臉上有了笑容,揚聲說,“一對新人現在可以接吻了!”
林恩長到十九歲,連一次像樣的戀愛都沒談過,當眾接吻他根本應付不來。
台下的鼓掌更熱烈了,伴隨著賓客的起哄和口哨。
林恩下意識退了一步,被姚洲不留痕跡地一把攬回。Alpha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都在看,林恩,好好配合。”
不等林恩回過神來,姚洲收攏手臂把他往懷裡一壓,一個吻隨之落在唇上。
林恩渾身緊繃,睜著眼被吻了幾秒。姚洲還算紳士,親吻只在唇上停留,沒有再做讓林恩不適的舉動。
即便如此,林恩仍然緊張得大腦一片空白,恍惚間似乎嗅到一點從前不曾聞過的氣息。
——是姚洲的信息素麽?林恩在慌亂之下分辨不清。
一縷極淡的、冷冽的氣味縈繞在他鼻息間。
好像是冬日裡孤挺的龍柏樹。
第4章 是誰做的?疼不疼
結婚典禮雖然在上城區舉行,隨後的酒會和聚餐卻被安排到了地下城的一間豪華酒店裡。
蘭司作為姚洲的親信,很懂得這些吃喝玩樂的消遣。遊走於灰色地帶的地下城才是最適合賓客們尋歡作樂的地方,蘭司不會讓任何人敗興而歸。
林恩沒有與姚洲同車前往酒店。姚洲的應酬太多,分不出時間照顧林恩,只是單獨給他派了一輛車,安排林恩與兩名伴郎同行。
轎車抵達酒店,伴郎之一的江旗臉貼著車窗,望著外面富麗堂皇的建築有些怎舌。
“沒想到地下城也有這麽氣派的地方。”江旗感歎。
坐在後座另一邊的白蓁隨意地接了一句,“這地方去年聖誕節我還來過,陪我哥參加酒會。聽說姚老板是這裡的大股東,酒店裡還有條暗道通往海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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