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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車行駛了兩個多小時,開到東區的地界時天已經擦黑了。
這是林恩第一次乘車穿過東西兩區。從前在學校裡他接觸不到太多有關地下城的知識,這裡一直是讓人諱莫如深的神秘地區,有關地下城的資料很少被公開提及。
直到今晚乘上這輛赴宴的車,林恩才發覺地下城遠比他所想的大得多。
行車途中林恩睡著了一陣子,迷迷糊糊地倒向姚洲的肩膀。姚洲先讓他靠了會兒,後來又把一個軟墊放在自己腿上,讓林恩躺得更舒坦些。
直到轎車駛過一條施工路面,車身開始顛簸,林恩也清醒過來,驚覺自己被姚洲摟在了懷裡。座位對面的兩個Alpha都在裝作無事的看手機,林恩趕緊坐起來,在那之後他就不敢再睡了,望著窗外轉移注意力。
臨近傍晚時分,轎車終於開到一間會所門前停住。
見面的這個日子是姚洲選定的,原本按照邢廣霆的意思,他發出邀約的那幾天就想與姚洲對話。但姚洲一直拖足了半個月,才抽空同意見面。
這一次邢廣霆把場面搞得很大,地下城但凡有點頭面的人物都到了,還有與邢廣霆交好的另一個地區的領主也在場作陪。
姚洲領著林恩進入會場,高澤和蘭司緊隨其後,最先迎上來的是邢廣霆的副手陳尤。
上一回見面,還是在林崇基為林恩舉行的相親派對上,當時陳尤替代邢廣霆到林家看人,在樓梯上偶遇過姚洲。
一晃快三個月過去,姚洲已經帶著林恩一同赴宴了,陳尤一走上前就立刻恭喜道,“姚老板,有失遠迎,您這新婚的喜氣也讓我們沾沾。”
姚洲與他握了下手,別的沒應什麽。
陳尤在看到姚洲身邊的林恩時,表現得頗為驚訝。他該是老謀深算的人,不會這麽藏不住事,但林恩與他上次所見時差異很大,那個坐在書房裡沉默下棋的陰鬱青年就像完全消失了。才不過短短數月,林家小少爺竟然生出一抹不落俗的風姿。
陳尤引著他們去見邢廣霆,心裡暗覺不妙。
邢廣霆這邊早已經知道姚洲攜著副手到場,但他仍然站在露台上與賓客閑聊。
姚洲倒沒有自恃身份,他比邢廣霆小了將近二十歲,場面上總要禮讓一些,至少做做晚輩的樣子。
他走到邢廣霆跟前,叫聲“邢爺”,然後伸出手。邢廣霆也沒端著,沒拿酒杯的那隻手伸過來和姚洲握了下。
邢廣霆的開場寒暄和陳尤相似,也是先恭喜姚洲結婚,接著說了句,“聽說姚老板現在也是A級Alpha了,可喜可賀。”
姚洲聽後笑了笑,一把攬過落後半步的林恩,說,“那還得感謝林家小少爺,沒有他下嫁,我拿不到認證。”
林恩突然被推到人前,一下子有點局促,四周的Alpha都盯著他,他掩飾得還算好,學著姚洲也稱呼刑廣霆一聲“邢爺”。
邢廣霆的視線在他臉上落定,有那麽兩三秒,在場無人說話。
林恩為這一刻的緘默感到一絲沒來由的慌亂,直到邢廣霆露出玩味的一笑,說,“林少爺,你不記得了,在你小時候我們也是見過的。”
刑廣霆沒瞎說。他和林崇基早年就有交情,只是那時候來往不深。他也去過林家,見過小時候的林恩,對那個並不算出挑的小孩沒什麽印象。
三個月前,副手陳尤從林家返回,告訴他林恩只是個乏善可陳的Beta,而且又瘦又無趣。刑廣霆沒怎麽考慮,立即決定放棄聯姻。
他沒理由低了林崇基一截,去做林家的女婿,如果林恩是個嬌軟可人的Omega也就算了,偏偏條件那麽差,娶了他從此不能光名正大的找樂子。刑廣霆一番權衡,覺得婚約不要也罷。
沒想到今日一見林恩,和陳尤描述得完全不同。
林恩這副冷清的樣子挺特別的,瘦是瘦了點,卻像尊白瓷,一雙眼睛乾淨澄亮,站在姚洲身旁不露怯。
刑廣霆見他抿唇不語,又衝姚洲說,“姚老板有眼光,林少爺也不算下嫁。”
言辭間處處抬著姚洲,倒是沒有以往那種劍拔弩張的氣勢了。
姚洲不露聲色,把身旁的林恩擋了擋。他想讓邢廣霆看到的人已經展示了,便轉而說些別的話題。
這一晚東西兩區的人都是為解決綁架事件而來,邢廣霆在會所裡弄了這麽大一出,也是為後面的談判鋪路。
姚洲到場以後與眾人喝酒應酬,表現得很從容。高澤和蘭司也都是老江湖了,酒一杯一杯的喝,話說得滴水不漏。
邢廣霆那邊不提正事,姚洲也若無其事地應付著。這期間林恩一直乖乖跟著姚洲,時不時有一兩個Omega主動過來請姚洲喝酒,擱在過去姚洲是會喝的,這一次他卻不接對方的酒杯了,反而問林恩,“讓喝麽?”
林恩心思敏銳著,揣摩出姚洲的意思,搖頭說,“不喝了吧。”
他就輕輕的一聲阻攔,姚洲竟也一副很受用的樣子,擺擺手讓幾個Omega知難而退,不忘說上一句,“家裡夫人不讓喝酒,聽見了吧。”
就這麽幾次下來,姚洲隻喝了平常一半的量,宴會開到晚上十點,他一直很清醒。
深夜場開始以後,場內的燈光轉暗了,一些衣著暴露的舞者陸續上台表演,賓客的注意力漸漸集中到台上。
姚洲一行人站在舞池外圍,這時候陳尤領著人過來了,請他們去包廂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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