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姚洲的回答像是玩笑,又不像玩笑,“如果你們好上了,我不知道會不會看你的面子留他一命。”
高澤搖了搖頭,笑不出來。他從姚洲的語氣裡也聽不出惡意的成分,這當然不是玩笑,姚洲似乎少見的有些無奈。
“蘭司是邢廣霆的人?能確認嗎?”高澤沒有遺漏細節,姚洲提到荊川給的一批身份是東區買過的,那麽蘭司就可能是東區安插的人,或者直接受命於邢廣霆。
“蘭司隱藏得很好,我一直拿不到直接證據。”姚洲停頓少許,又說,“直到他被關進地庫……”
姚洲偏頭去看開車的高澤,“你覺得綁架發生得蹊蹺,我個人傾向於認為,是因為蘭司被拘住了,和邢那邊斷了聯系,也許是邢廣霆也許是邢的手下,情急之下亂了方寸,走了一步錯棋。”
蘭司藏得很深,姚洲經由多次試探才摸到他的嫌疑。但沒有直接證據指向他,只是一些相互關聯的事件從側面說明他有問題,單憑“巧合”解釋不通。
高澤一直把車開到墓園的停車場都沒再說話。前面茉莉和荊川已經先到了,他們兩人站在一棵樹下聊天。
姚洲推開車門,高澤問了一句,“你要動他了嗎?”
姚洲在車裡忍著沒吸煙,嘴裡剛銜上一根,他回頭看了高澤一眼,把煙摘下來,說,“沒那麽快,再看看。”
過去四年裡姚洲也有過非常信任蘭司的時候,信任就意味著松懈,但蘭司沒有伺機動手。
姚洲不確定他站的哪一邊,或許蘭司也在搖擺不定。再加上高澤這個因素,姚洲不會那麽草率。
高澤熄了火,取下車鑰匙,下車前他對姚洲說,“不用考慮其他因素,就照你想的去辦。”
第18章 仔細選身衣服
傅戎的墓碑位於整座墓園的最頂層。
六年前立的碑,每年的這個時候,姚洲一行人都會來這裡祭拜。
這應該是他們此生最痛恨的一個人,但又不得不感激他的撫養之恩。
走到姚洲這一步,仇恨已經不會成為他行事的驅動力。每年秋季來墓前祭拜,是為給自己一個警醒,傅戎這個名字提醒著他,曾經是從什麽地方爬出來的,不論走得多遠也要記得腳下沾過的血腥和塵泥。
他們一行四人,只是在墓碑前站一站,沒有人上香也沒人說話。
二十多年前,傅戎陸續收養了七名孤兒,現在就剩下他們四個了。活著是種證明,也是種折磨。亡者的一切都是由生者來銘記的,那種沉痛可想而知。
也就停留了兩三分鍾的時間,一行人很有默契地走下了墓園的階梯。
姚洲和荊川走在最末,姚洲主動搭了一句,“荊哥,接個活吧。兩倍酬金。”
荊川想也不想,回他,“誰的活兒?你的,不接。”
荊川是賞金獵人,不是姚洲的手下。他們是平行線,沒有利益相交。在荊川這裡,姚洲反而更放松,叫人一聲荊哥,荊川也大大方方受著。
姚洲好像料到他會這麽說,不勉強他,只是說,“再考慮考慮?上個月我結婚你也沒來喝一杯,不如拿這個補上。”
荊川聽出了端倪,問,“林家小少爺能有什麽事用得上我?”
姚洲笑了笑,說,“這是他提的結婚條件。現在婚也成了,輪到我履行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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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一個小時後,姚洲回到家中,隨行的還有一個人。
已經到了吃午飯的點兒,林恩被英嫂從臥室叫出來,正坐在飯廳裡喝粥。
前門傳出響動,英嫂迎了出去。姚洲出門才短短半天就回來了,這種情況以前幾乎沒有過。英嫂見他進門,很是吃驚,又見後面還跟著荊川,更傻眼了,不安地搓著圍裙,說,“我隻煮了小少爺能吃的米粥,你們回來我也沒提前準備......”
姚洲不以為意,說,“隨便做點,不著急吃飯。”又問英嫂,“林恩在哪兒?”
英嫂指了指餐廳,“在餐廳吃飯,要叫他過來嗎?”
姚洲說,“等他吃完了讓他來一趟客廳。”
英嫂急忙回廚房裡張羅午飯。過了幾分鍾,林恩走進客廳。
他並不知道姚洲會在中午回家,更不知道有客人來訪,他站在客廳門邊上,身前擋著一盆枝葉開闊的鶴望蘭。
林恩低聲問姚洲,“我用不用去換身衣服?”
話音落下,荊川抬頭看了他一眼。
雖然也曾聽茉莉和蘭司提過姚洲的婚約對象,但眼前的這個Beta的樣子還是讓荊川有些意外。
衣衫不整當然說不上,林恩穿著一件白T恤,一條居家長褲,就是一副乾乾淨淨的學生樣子,唯獨脖子上帶了一條一看就很貴的項圈。
荊川知道姚洲對枕邊人的習慣。姚洲從來不送人東西,隻給錢。在他們這四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裡面,姚洲是感情最淡薄的一個,能夠用錢解決的事,他不會走心。
但林恩脖子上的項圈一看就是姚洲給買的。荊川心裡過了個念頭,他也拿不準,沒有細想。
姚洲沒讓林恩換衣服,林恩脖子上有吻痕和咬痕,圓領的T恤遮不住這些痕跡。姚洲讓他來自己身邊,林恩遲疑了下,還在聽話過去了。
中午的日光很好,透過客廳落地窗,照著林恩身上那些印記。姚洲能看見,其他人當然也能看見。
姚洲指著荊川對林恩說,“荊川,地下城最好的賞金獵人。聽過這名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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