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洲搖頭,關上門,走回沙發邊,林恩已經挪開了地方。
事到臨頭了,林恩又不是那麽篤定。注射抑製劑的傷害他早就知道,也許多用一次兩次不影響什麽,可是畢竟用在姚洲身上,他的心腸始終沒那麽硬。
姚洲仍在剛才的位置坐下,見林恩坐在一旁沉著臉,他拍拍腿,“坐這兒,看得清楚。”
林恩滯了滯,最後還是坐回腿上,看著姚洲從冷藏藥袋裡取出注射針劑,又將一條胳膊伸過來,“幫個忙,小少爺。”——示意林恩解開袖扣,挽起衣袖。
林恩也都照做了,姚洲動作熟練地以指腹摁住一根較為明顯的血管,令其受壓凸起,繼而是針尖刺開皮膚,推入半管無色針劑。
注射針很快拔出,扎針處流出一小滴血。
姚洲看也沒看,將針管放在一旁的邊桌上。
抑製劑會引起持續約一小時的發冷和眩暈症狀,他繃著身體盡量讓自己神色如常,聲音卻透出一絲疲憊,“還滿意麽,小少爺?”
林恩抿著嘴不說話。
姚洲坐起來一些,再度環住他,又問,“能聞到我的信息素嗎?”
林恩點頭,“很少一點。”
他受損的腺體在經過治療後有所恢復,但能聞到信息素的前提條件,是信息素的含量足夠高。
林恩可以想象,這間套房裡彌漫著龍柏的氣息。
姚洲懶懶勾起笑,攬近他,說,“下次再用一個吻換我注射一次抑製劑,好不好?”
林恩推開他的臉,有點別扭地說,“別發瘋。”
然而Alpha笑得很肆意,“我覺得值。”
就算他實施挑逗的意圖是折磨他,讓他發情再用藥,他也拒絕不了。
注射一針抑製劑算不上多麽大的傷害,但它隱含著一層生理性上的屈辱。姚洲以行動告訴林恩,他不介意這種屈辱,軟肋全都給他拿捏。
針劑引起的身體反應是明顯的,就算姚洲再怎麽裝作無事,林恩也能感受出來他的燥鬱難安。
林恩注意到冷藏藥包裡還有些簡單清創的東西,他取出一片創口貼,將其貼在那處凝了一滴血的皮膚上,然後默默從姚洲腿上下來,“你休息一會,準備回去吧。”
從地下城到二零區還有兩小時的車程,因為林恩喝了酒,姚洲用過抑製劑的緣故,最後是司機送他們返回的。林恩開到酒店的那輛車,改日再去取。
車開到林恩家門口,林恩的一隻手還握在姚洲手裡。
這一晚他們的關系發生了一些逆轉,下次再約會又要等上好多天,姚洲不舍,在林恩推門時他將他拉回懷裡,“生育法案通過以後我才有時間再約你出來,你正好想想下次怎麽‘報復’我,我很期待......”
林恩橫睨他一眼,抽出一隻手,有意地在他胳膊上貼著創口貼的那塊地方摁了摁——隱晦又曖昧的警告。
姚洲發出笑聲,在他腰上搓揉兩把,終於放他下車。
車窗徐徐降下,他看著他穿過前院,清雋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樹蔭後,這才收回視線,仰頭靠回座位。
手已經松開了,指觸卻仿佛仍有他的溫度。吻也早已結束,唇上卻還沾染他的氣息。
司機沒得到指令,不敢擅自發動車。靜謐的車內,姚洲閉上眼,情不自禁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
第81章 是不是要罰他?
林恩貼的那塊創口貼,在姚洲的胳膊上一連停留了數日,就連洗澡也不舍得摘下。
直到三天后的周末傍晚,姚洲抽空去林恩家,在陪小小恩玩耍時他順手卷起衣袖,林恩這才看見那塊創口貼還待在原處。
這天姚洲比平常到得早些,小小恩馬上要去幼兒園了,因為從前在孤兒院的經歷,加上年紀尚小,他還不太能分辨這兩種環境的不同。前一天林恩在通話中無意提及小小恩做了噩夢,叫到姚洲的名字,姚洲這就抽空來了一趟,意在鼓勵孩子適應新學校。
姚洲到的時候,林恩和小小恩剛吃完晚飯,正在後院堆沙子。
初冬時節,天黑得早了,林恩在後院掛起很多照明用的小燈泡,照得小院子溫馨又明淨。流螢閃動之下,他抬起頭衝姚洲微微一笑,這抹笑容讓姚洲心動得一塌糊塗。
姚洲松了領帶扔在一旁,挽起袖子也加入玩沙子。
林恩知道比起自己這個親哥,小小恩對姚洲有種更為特殊的依賴。共同的經歷似乎更容易拉近人和人的距離,小小恩是個敏銳早慧的孩子,而姚洲代表著一種強大穩定的男性力量,能給小小恩以安全感。
林恩把空間留給他們,回到廚房做了些吃的。
廚房的一排窗戶正對著後院,林恩不時走到窗邊看看那一大一小。
沙堆很快就不玩了,姚洲開始教小小恩簡單的防身格鬥。男孩子對此有著天然的興奮,姚洲給他講雄鷹捉兔的姿態,教他如何擒拿如何頂肘,小小恩瞪大眼睛,學得格外認真。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小小恩在姚洲的指導下已經練出一身汗,林恩看時間也不早了,走到屋簷下問姚洲,“煮了雞湯面,吃嗎?”
姚洲將小小恩一把提起來,架在自己肩上往屋裡走,“吃。”
小小恩驟然升高,騎在姚洲肩上驚喜尖叫,直呼他名字,“姚洲!姚洲!我比你還高!”
笑聲開朗響亮,全然不是剛領回家時戒備森嚴的樣子,引得林恩也仰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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