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刻意去做什麽,你馬上要出訪,我也有二零區的工作。”林恩說,“而且,我們也已經經歷這麽多事了......”
他說到最後,抿唇收聲,眼底浮動碎光,是感喟的樣子。
姚洲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起身摟住他,握著他瘦窄的肩頭,“放心,不會用送花吃飯那些招數敷衍你。有你這句話,我心裡敞亮點,總不會每次都名不正言不順地進你家門。”
雖然不是著意選的日子,但林恩默許了他此後可以靠近一點,不用再守著離婚協議上“和平分手,互不打擾”那八個字了。姚洲苦熬半年,總算看到零星希望。
他們要從頭來過,姚洲心裡細數可以為他做的事,又把人往懷裡稍許用力摁了摁,最後慢慢松開,說,“你知道我的行程,下周不能過來。小小恩和我保證了會聽你的話。”
林恩半埋在他懷裡,感受著他的體溫和氣息,平靜應了一聲,“訪問行程緊張,不用分心聯系我,等你回來再說。”
他還是這麽懂事,淡然之下是合乎心意的熨帖。
姚洲心知不急在眼下這一時,仍是照著往常的時間離開。林恩送他到門口,突然想起什麽,把他叫住,“你今晚和我說這些,是因為蘭司嗎?”
姚洲皺眉,“和蘭司有什麽關系?”
不等林恩解釋,姚洲明白過來,眯起眼睛,“蘭司對你用了能力?”
讀心這項異能不易操控,稍有使用不當就會影響接收方的心神,甚至產生神思混亂。
蘭司兩度對林恩讀心,已經觸到了姚洲的大忌。
姚洲眉目間隱現戾色,林恩覺察出自己失言,攔了一下姚洲,改口說,“也可能是我感覺錯了,再說蘭司沒道理這麽做。”
姚洲沉眼看他,斂起方才一閃而過的狠戾,說,“他當然有理由。你不像我和高澤可以防禦他的能力,他沒有對我們下手的機會,但他要從你這裡獲知什麽簡直輕而易舉。”
林恩靈光一閃,難怪那天他覺得蘭司在離開時像是恢復了一些記憶,原來是從自己這裡得到的線索。
這個認知讓林恩一下陷入內疚之中。也許不單是他,就連姚洲和高澤他們也都想過,失去記憶對蘭司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背負得太多,失憶反而是種解脫。假的又如何,總算可以一笑泯恩仇。
林恩歎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攔著姚洲的那隻手還虛懸著,最後他向姚洲提要求,“我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你不能因為我又去責罰誰。”
姚洲挑眉看他,不說話就意味著不答應。
林恩蹙眉,直呼名字,“姚洲。”
不過是叫了一聲名字,姚洲就覺得自己的定力散了一半。他自己開門走出去之前,捏了捏林恩的手,說了句,“誰也不罰。”
語氣是低沉不悅的,但還是依了林恩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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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林恩輾轉難眠。
當初離婚的時候他很決絕,抱著不回頭的決心一直走到現在。可是他和姚洲之間好像總有斬不斷的絲縷聯系,每次見到姚洲,就算是在工作場合,他也不敢說自己心裡毫無波瀾。
忽然間答應了對方再追一次的請求,林恩自覺太衝動了,心裡更沒底。
他和姚洲的差異太大,以林恩長到二十歲的人生閱歷,也沒有見過一個S級Alpha找Beta做伴侶的。
姚洲會怎麽追自己?這個念頭時不時蹦出來,林恩又把它壓下去,不願自己多想。
擁有越少的人越不能期待。林恩這一晚隻睡了五個小時,第二天清早被鬧鍾叫醒,起床給小小恩衝奶粉。
接下來的一周,姚洲出訪位於聯盟邊境的三個地區,不再每晚上門哄睡小小恩。但孩子經過他前些時日的管教,的確服帖了不少,偶爾能叫林恩一聲哥哥了,也願意離開小臥室去到院子裡玩玩沙坑騎騎車。
小小恩原本就是自理能力很強的孩子,一旦他的情緒平和下來,林恩的負擔也沒那麽重了,尋思著也許再過段時間就能把女傭請回來料理家務,再把小小恩送去幼兒園,一切都能回到正軌。
姚洲走了六天,那些常用的俗套追人手段他一個也沒用過,就連電話都來得不多。
每晚睡前他給林恩打一通,先在視頻裡看看小小恩,然後和林恩聊聊,並不刻意說多麽曖昧的話,反倒有種跟家裡人報備的意思。
有一晚林恩出去應酬了,喝了點酒,接姚洲電話時昏昏沉沉的,沒說幾句就睡著了,醒來以後發覺手機裡多了一條短信。
姚洲發來的,就幾個字:聽著你呼吸聲睡的。
很平淡的一句話,卻讓林恩對著屏幕定定看了許久。
因為出訪時間延長,姚洲沒在約定的周末回來,林恩對此也很理解。
姚洲給他和小小恩買了些玩具和特產作為禮物,提前寄回二零區的家裡,林恩大方簽收了,周末就和小小恩一起拆封新玩具,把姚洲送的一套室內攀爬架按照說明書搭建起來,然後一大一小在滑梯和秋千之間玩得很開心。
接到林家的律師來電是在幾天后的下午,林恩離家去政務大樓開會,把小小恩托給江旗代管。散會以後秘書湊上前來,“林先生,剛才有電話找您,對方自稱是林家的律師,要和你確認一份遺產歸屬,我讓他再等半小時打來。”
林恩聽後感到詫異,生父林崇基過世快一年了,遺產早已分配完畢。他是私生子,那時又已結婚移籍,根本沒有遺產可分,律師怎麽會在時隔一年後聯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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