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的眼神微妙而奇異,他沒料到平時插科打諢沒個正形的路初陽,有著成熟穩重的一面。白韶的視線存在感太強,直把路初陽盯得不大好意思地偏過頭,他說:“你講得有道理,我試試。”
“額。”路初陽以為還要費一番口舌說服白韶,畢竟是多年心結,白韶居然乾脆利落地答應了,不愧是——
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謙虛明理,有禮有節。
啊啊啊啊更喜歡小白大夫了!
路初陽心裡砰砰砰地放煙花,表面保持冷靜自持,他說:“你聽完他的解釋,可以來找我討論哦。”
“嗯。”白韶評估道,“你的感情經驗豐富。”
“我沒有!”路初陽急忙為自己辯護,“我都是道聽途說,加一點領悟。”
“呵。”白韶不屑地笑一聲,陰陽怪氣地回應,“是呢。”
“……”路初陽雙手緊握方向盤,手指摳進保護套的邊緣,懊惱地想吃掉剛剛的建議,奈何覆水難收,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你不要相信加菲的話……”
“沒事,跟我沒關系。”白韶說,“咱倆性取向不一樣。”
路初陽絕望地閉上嘴巴,他順風順水的三十年人生,頭一回遇到如此憋屈鬱悶的局面,他又不能承認目前兩人性取向一致,於是他隱晦地暗示:“嚴格來說,人類的性向是流動的。”
“是啊,但這種小概率事件,應該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白韶樂觀地說,“不然你怎麽會淡定地和我坐在同一輛車上。”
“萬一呢。”路初陽謹慎發言,“這個世界也有一些比較,額,巧合的現象。”
“我總覺得你話裡有話。”白韶看向路初陽,“你想說什麽?”
“不知道,我昨晚沒睡好。”路初陽含糊其辭,“腦袋不清醒。”
“晚上不要熬夜了。”白韶說,“我盯著你。”
汽車停進單元樓門口的車位,路初陽說:“我得把車還給我哥,明天他接送閨女用。”
“那你晚上回家住?”白韶問。
“不,我開我的車過來。”路初陽說,他低頭不敢看白韶的眼睛,“我的車有點好。”
“有多好?”白韶解開安全帶,饒有興趣地問,“法拉利?”
“倒也沒那麽好。”路初陽說,“你晚餐想吃什麽,我等會兒帶回來。”
“想吃燒烤。”白韶說,“我上樓燒湯。”
“好的。”路初陽摁下解鎖鍵,“我馬上回來。”
白韶推門下車,扶著車門說:“注意安全。”
“嗯嗯。”路初陽招招手,“快回去吧,外面冷。”
路觀泰和晴晴並排坐在沙發上,人手一個遊戲手柄,面對八十英寸的電視屏幕大呼小叫。
“叮叮咚。”
門鈴響起,路觀泰歎氣,放下手柄,說:“鐵定是你的倒霉小叔。”
“小叔!”路晴興奮地跑到玄關處開門,握住路初陽的手晃了晃,“你來幹嘛呀。”
“還車。”路初陽將車鑰匙扔給路觀泰,“謝了哥。”
“聽你朋友說你開始裝窮了。”路觀泰接住鑰匙,看向路初陽,“新時尚?”
“你不是經常說保持低調。”路初陽說,“我照做不行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路觀泰說。
“不跟你扯淡,你繼續陪晴晴打遊戲。”路初陽揮揮手,喜滋滋地說,“家裡有人等我。”他摸摸路晴的頭,輕巧地跳過門檻,迅速關上門,斷絕路觀泰追問的念頭。
白韶嘗試著做一鍋濃鬱的番茄蛋花湯,他不大會做湯,生抽老抽、耗油胡椒粉挨個放一遍,舀一杓湯,輕輕吹涼,淺嘗一口,味道居然不錯。他放下杓子,轉身看向窗外,廚房的窗戶下方正好是停車位,他有些好奇路初陽開的是什麽好車。
只見一輛亮黃色的兩座跑車緩緩停進車位,與周圍黑白色的轎車對比,顯得十分張揚跳脫,和路初陽的氣質很搭。
白韶對車的認知僅停留在奔馳寶馬瑪莎拉蒂,他有駕照,但不開車,自然看不出那輛車是蘭博基尼蓋拉多,也就是俗稱的“小牛”。
不一會兒,傳來敲門聲,白韶蓋上鍋蓋,去給路初陽開門。
“噠啦——”路初陽提著一大把由錫紙包裹的燒烤,香噴噴的氣味四散飄溢,“熏我一路,香死我了。”
“跑車裡都是燒烤味吧。”白韶說。
“挺好,我上次在車裡吃臭豆腐來著。”路初陽說。
白韶笑彎了眼,接過裝燒烤的塑料袋,說:“你真是我見過最接地氣的有錢人。”
“有錢人也是人。”路初陽說,他走進衛生間洗手,聲音飄飄悠悠地傳來,“為了彰顯有錢人的尊嚴,下次我吃金簽子穿的烤串。”
第34章 該死的勝負欲
“我乘地鐵上班。”白韶站在蓋拉多旁邊,死活不上車,“它太顯眼了,我不要。”
“它只是黃色的。”路初陽不理解蘭博基尼為什麽會受嫌棄,“多帥的車啊。”
“很帥,但不適合上班。”白韶後退兩步,“我去坐地鐵。”他頭也不回地走向地鐵站,看似決絕的態度,耳朵卻支棱起來聽身後的動靜。
路初陽苦惱地撓撓頭,放棄愛車,小跑幾步追上白韶,說:“我陪你坐地鐵。”
“早高峰的地鐵很擠。”白韶友情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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