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吉把白柴的牽引繩遞給白韶,問:“小白今天過得怎麽樣?”
“師娘好。”白韶捏著牽引繩,“下午跟老師出門診,挺好的。”
“開心就行。”張吉說,“馬上過年了,你回老家嗎?”
“不回。”白韶說。
“正好,咱們一塊兒過。”張吉說,“小白勤快又周到,比大旗強多了。”
第3章 宿醉
“瞧瞧我們路導,得過那個什麽,英國的什麽什麽電影獎。”曾嘉霏向五個高挑漂亮的女孩兒介紹路初陽,“文藝青年,特牛逼。”
“BAFTA最佳電影提名。”路初陽忍不住糾正曾嘉霏的話,“只是提名,沒有獲獎。”
“那也很厲害啦。”其中一位女孩說,她向路初陽伸手,“我叫阿瑤。”
“你好。”路初陽與她握手,“路初陽。”
曾嘉霏逐一介紹過去,生生將酒會搞成相親會,祖寧開口打斷曾嘉霏的演講:“差不多行了,路導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不是專聽你一人講話。”
“嘁,悶葫蘆嫌別人話多。”曾嘉霏拍一下自飲自酌的李家豪,“豪豪,說話。”
“煩。”李家豪看向路初陽,“我爸總讓我跟你學習,我跟你學什麽啊。”
“拍電影學不。”路初陽說,“你幫我搬設備,一天二百塊。”
“摳門。”李家豪說。
坐在角落最為格格不入的倪鴻,端著一本尼采的《論道德的譜系》,他翻過一頁,悠悠地說:“生命沒有意義。”
“……”路初陽看向曾嘉霏,“今天有什麽活動?”
“喝酒,聊天。”曾嘉霏說,他握著身邊姑娘的纖纖玉手,笑眯眯地說,“佳人作伴,美酒相陪,何不快哉。”
“哇,我們中間真的沒有正常人。”祖寧說。
“什麽是正常,什麽是不正常,難道和大眾不一樣就是不正常嗎。”倪鴻裝模作樣地推一下眼鏡,“人生的終極奧義是禁欲。”
“?”路初陽沒聽懂倪鴻的邏輯,未等他開口追問,李家豪已經受不了地伸手沒收倪鴻的書:“快他媽閉嘴吧,煩死了。”
“說到禁欲,路導,”祖寧朝路初陽擠眉弄眼,“你回國後,就沒開葷吧?”
“嘖。”路初陽左胳膊支在桌面,手指抵著太陽穴,意味深長地說,“沒有遇到特殊的人,自然沒有原始的衝動。”他長相出眾,是五個人中最為優秀的那個,濃眉大眼,英俊陽光,笑起來帶著孩子氣。他穿著鴉灰真絲襯衫,頸間解開三顆扣子,露出清晰的鎖骨和一條紅翡項鏈,一副紈絝子弟風流倜儻的模樣,登時惹得挨著他坐的女孩臉頰微紅。
“不愧是導演,說話就是有水平。”曾嘉霏吹捧道,“你瞧瞧咱們在座的幾位姑娘,哪個符合你心裡的特殊?”
“這——有點難選啊。”路初陽拉長聲音,目光掃視一圈,落在身邊的女孩身上,他伸出手,十分紳士地說,“阿瑤,等會兒酒過三巡,麻煩你幫我叫個代駕。”
“當然、當然可以。”阿瑤磕磕絆絆地說。
“謝謝你。”路初陽說。
“哎呦,別在那拐彎抹角了。”李家豪站起身舉杯,“讓我們慶祝路導終於脫離急診室苦海,不用加班了。”
“不容易。”祖寧碰杯。
倪鴻說:“雖然生命沒有意義,但我們還是要讚美生命。”
“乾杯。”曾嘉霏乾脆利落地說。
玻璃杯叮叮當當地碰撞,路初陽說:“你們誰生病了,及時開口,同心醫院的號我都能掛上。”
“給倪鴻掛一個精神科。”祖寧說。
“別掛了,燒了吧。”李家豪說。
“我出錢買骨灰盒。”曾嘉霏說。
倪鴻推一下眼鏡,不屑地說:“呵,凡人。”
周一清晨七點,白韶推開辦公室的門,被沙發上熟睡的路初陽嚇了一跳,第一時間去探路初陽的鼻息,人還活著,就是不大清醒。
“路導。”白韶拍拍路初陽的臉。
“寶貝兒,別鬧。”路初陽打開白韶的手,翻個身面對沙發靠背呼呼大睡。
白韶厭惡地皺眉,他直起腰,找了個紙杯,接滿涼水,精準地潑到路初陽臉上。
“嘶——咳咳咳咳咳。”路初陽猛地睜開眼睛,一骨碌坐起來,饒是良好的教養也忍不住蹦出兩個髒字,“誰他媽……額,小白大夫?”
“你為什麽睡在這裡?”白韶問。
“昨晚喝多了。”路初陽抹去臉上的涼水,苦笑道,“這水好冰。”
“有用就行。”白韶抽兩張紙遞給他,“喝多了,就來醫院睡覺?”
“大概是……”路初陽回想昨晚的聚會,兄弟五人加五個姑娘鬧鬧哄哄地玩遊戲,也不知誰親了誰,或者摟著誰上樓開房滾床單,總之他半夜應該是從溫柔鄉醒來,習慣性撿起外套,踩著鞋子,走出酒店,下意識不願回家,打個車隨便報了地名,他斟酌言語,“不記得了。”
白韶吸吸鼻子,聞到濃重的酒味,他眉頭愈緊,指向衛生間:“浴室在衛生間最裡面,去洗澡。”
“可是我沒有乾淨的衣服。”路初陽可憐兮兮地說。
“我有。”白韶打開衣櫃,拿出一件暗藍色襯衫和一條牛仔褲,“給。”
“還要內褲和襪子。”路初陽說。
“……”白韶捏捏鼻梁,說,“你先去洗,我去便利店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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