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樾有些驚訝:“這麽早啊?”
江舒勾著脖子坐在程樾的腿上,輕聲說:“我也說不清楚,我那時候看見你在我面前跳舞,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好像重新跳動了起來,好像再一次有了依托。”
程樾無言地摟緊了他,兩人抱了一會兒,江舒戳了戳程樾:“再給我看看你胸口的紋身。”
程樾一下子笑了:“這幾天你都看了多少次了,這麽喜歡啊?要不我最近在家都別穿上衣了吧?”
江舒思索了一小會兒:“也不是不行。”
過了幾分鍾,江舒趴在程樾身上,仔仔細細的地盯著那枚小巧精致的潔白羽毛看,眯著眼睛像隻饜足的小貓似的,十分勾人。
程樾撫了他的頭髮一把,聲音有些發沉:“轉過去,我想看你的芍藥花。”
盛放的芍藥花從白皙的背部一直蔓延到腰際,程樾著迷地看了一會兒,抬手細細地描摹。
他們最近慣常用後背微,豔紅的芍藥花瓣總是被灑上星星點點的白,再被程樾蘸著寫上各種各樣荒唐的字句。
不知過了多久,江舒淚眼朦朧地坐起身來,兩人擠在狹小的沙發上,江舒枕著程樾的肩膀,俯身在對方心口的羽毛上輕輕吻了吻。
“喜歡。”他又彎著眼睛笑起來。
電影的熱度發酵了一段時間,江舒接到了許多舞蹈節目的邀約。這些節目組看見江舒在電影裡的出色舞蹈表現,紛紛邀請他參加舞蹈比賽。
賽場上臥虎藏龍,江舒的腿並不支持他進行高難度的舞蹈動作和高強度的訓練,他拒絕了大部分邀約,可是沒過幾天,國內最知名的舞蹈節目找上了江舒,邀請他做助演嘉賓。
助演嘉賓不用每場比賽都參與,訓練強度相對小一些,屬於可承受的范圍。
江舒十分心動,去找程樾商量,沒成想程樾聽見節目的名字,一下子興奮起來:“江哥,這檔節目我也會上,之前一早簽的約,我是比賽的參賽選手。”
江舒愣了愣。
程樾摟住他的腰:“寶貝,你想不想參賽?和我一起吧。”
江舒輕輕搖了搖頭:“我腿上有傷,沒法到達當年的巔峰狀態了。我不想自己跳的舞有瑕疵,也不想以不完美的狀態出戰。如果注定不能奪冠,我寧願不去參加,我寧願它永遠是我的一場綺夢。”
程樾笑了笑,抬手捏了一下江舒的臉蛋:“那我來讓綺夢成真好不好?”
江舒不解地望向他。
程樾用雙臂環著江舒的腰,把人整個抱離了地面,仰頭望著他:“如果參賽選手能奪冠,會與助演嘉賓合作一支謝幕舞。這支舞重新譜曲,重新編舞,獨屬於這兩人,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的舞蹈。”
聽了這話,江舒的眼睛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
程樾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下,聲音裡滿是雀躍:“我一定會走到最後,江哥只要在最高的地方等著我就行了。我們會在千萬人的注視之下一同起舞,我們會奪得獨屬於我們兩人的第一名。”
節目很快開始正式錄製,在接下來的賽程中,江舒看見了很多很多跳舞的程樾。有現代舞,有古典舞,有街舞,程樾嘗試著不同的舞種,在舞台上盡情煥發著光彩,一路高歌猛進,最後如願奪得冠軍,來到了他的身邊。
兩人登台的那一天,是一個寒冷的冬日。
江舒穿了一件素白的水袖舞服,程樾一身墨色,兩人站在後台候場。八年了,這是江舒既那次事故之後第一次登台,也是第一次將他的舞姿再度暴露在那樣多雙或審視或批判的眼睛之下。
江舒覺得自己的手甚至微微顫抖了起來,這支舞他和程樾已經排了很多次,可是真的到了登台的這一步,他還是感到緊張和無所適從。
報幕的聲音響起,程樾牽住江舒的手,帶著他往前走,走向前方那片炫目的光。
置身於舞台中央,迎接他們二人的,是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熱烈鼓掌與歡呼。台下的觀眾在手腕上戴了鮮花手環,交錯揚起的手臂形成一片熱烈的花海。
江舒抬眼去看舞台上方的大屏幕,終於看見了這支舞蹈的名字。
《花月》。
這支舞由專業的舞蹈老師為他們量身編舞設計,一直到上台之前,名字都是保密的。
程樾盯著這兩個字看了一會兒,忽然俯身覆在江舒的耳畔,聲音裡滿是笑意:“江哥,到了今天,你總該知道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了吧。”
江舒也笑起來,他側過臉,用臉頰輕輕碰了碰程樾的,在他耳邊悄聲說:“你和我的名字,永遠並肩寫在一處。”
他眼裡神采奕奕的光芒透過高清轉播大屏落在現場每一個人的眼底,掀起一陣歡呼的巨浪。
音樂緩緩響起,江舒揮動衣袖輕盈地邁開舞步,這支舞他和程樾跳過太多遍,已經全然融入了他的骨血,台下的觀眾在不知不覺間悄然淡去,這世間仿佛只剩下了他們兩人,他們如同鏡像,互為表裡,一同升起,一同墜落,最後一陣風刮來,他們或許會變成一陣漫天的花雨,隨著柔軟的風飛揚而去,彼此交織纏繞著,前往那座夢中的城堡,去跳一支今生都不會結束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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