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同學驚詫於薛溢輝的定力,楊子涵在教室跑來跑去把桌子撞得哐哐響,居然趴著一點都沒有要爆發的意思。
眾人默默注視著跳脫的楊子涵,心中祈禱他可以活得久一點。
“薛溢輝,”一個男生抱著卷子剛從門口走了進來,躲開活蹦亂跳玩老鷹捉小雞的楊子涵,一邊發卷子一邊道,“劉老師讓你去一下辦公室。”
薛溢輝趴在臂彎裡的頭動了動,幾秒後抬起來盯著這個男生,看了好半天才想起來他叫什麽名字。
高二英語辦公室。
劉豔翻看一大夾子名冊,這是高二三班這學期以來所有學生的平時成績,她身為班主任,每隔一周楊子涵就會把一份新的平時記錄表交到她手裡。
劉豔看了幾頁,放下冊子,捏著眉心輕輕歎口氣。
同辦公室的老師捧水杯在倒水:“這次考試三班的成績好像還不錯吧?”
“還可以。”劉豔笑著應了一聲。
“我上周看到薛溢輝在公告欄上排名可以啊,進步不是挺大的嗎,為什麽歎氣啊?”
這位老師和劉豔一個辦公室,兩個人關系一直不錯,她放下自己的水杯,拿過劉豔的水杯倒好遞過去。
“進步是挺大的,”劉豔接過水笑著道了聲謝,“其他功課都不錯,這孩子又不笨,再穩穩,應該能衝一下這個學期評獎評優。”
那位老師驚訝:“這麽厲害呀?”
這個老師想想,又歎了口氣:“但是還是背了個處分過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消。”
“處分倒是沒什麽,到時候看表現,好的話應該能消,”劉豔說,二中處分過的學生多得兩隻手都數不過來,她對薛溢輝這記過處分沒什麽異樣看法,“我是在想他以前的成績。”
高二上半學期,也就是薛溢輝還沒轉學過來的時候,二十四中的連續幾次的月考,薛溢輝居然有排到過年級前三十。
像省重點這樣眾薈雲聚的地方,劉豔聽說過不少,據說名次均已擠進年級前一百為優,年級前三十的概念,大概就是在二中年級第一都達不到的水平。
薛溢輝的初中成績並不好到哪兒去,但勝在各科平均,英語拉分不大,還好有一個拔尖的語文拉一拉分數。
劉豔可惜地道:“他這個成績在二十四中其實可以了,高考拚一拚,肯定能上個好大學。”
然而,薛溢輝檔案上記載的成績在上個學期一次月考後開始下跌,一跌到底至班級最後,高二期末考試,薛溢輝棄考,期末各科考試均是零分。
“怎麽會?”一旁的老師訝然,“他受什麽打擊了嗎?”
“不太清楚。”劉豔搖頭,從檔案上看薛溢輝絕對是能認真聽課、認真完成作業的那類學生,或許他不是腦子最聰明的那一個,但學習態度似乎一直不錯。
既然學習態度很不錯就讓人非常奇怪了,從年級前三十到零分棄考交白卷,再打架泡吧背處分轉學,這之中太具顛覆性了。
“那他之前考試不會都是抄的吧?”那老師問道,想了想又搖頭說,“那也不對啊,誰會次次考試作弊還不被抓到的?”
劉豔笑著說:“又不是福爾摩斯探案,沒那麽複雜。”
那老師還欲說什麽,清了清嗓子,低頭喝水。
“報告,”薛溢輝敲門進來,“老師您找我?”
劉豔看了看旁邊的座位,旁邊老師會意,收拾好東西,打聲招呼就走了,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門帶上。
劉豔喝上文件放在一邊,很客氣地讓薛溢輝坐下。
“這次的卷子剛到我手上,總分我已經全部都看過了,你這次考的還不錯。”劉豔桌上放了一遝名單,她指著其中一欄,“就英語這邊你稍微薄弱一些,拉分太大了點兒。”
劉豔是個好老師,課上嚴厲,課下卻像是一個鄰家大姐姐,完全看不出來那種扯著嗓子吼人的樣子。
“閱讀理解這塊我看不太懂。”薛溢輝說。
既然是被班主任拉過來分析試卷的,他就不能馬虎敷衍過去。
“你別緊張,我不是要罵你,”劉豔溫和地笑笑,“聽陸校說,許溺最近一直幫你輔導,對吧?”
薛溢輝點頭:“嗯。”
劉豔說:“許溺這個孩子成績也不錯,性格也好,他倒是願意幫你輔導功課。”
薛溢輝沒說話。
“是這樣的,本來我是想了解一下你以前的情況,但是你爸爸手機不接電話,我也不好一直去打擾他。”
“從卷子總體看,除了英語以外,其他功課都沒問題,我就是想說……”
“你一個人在這邊我沒什麽好幫你的,有什麽困難就過來找我,老師能幫的都幫你。”
能幫的都幫你。
而不是“盡量幫你”,薛溢輝說不上來這兩句話的意思相差多少,隻覺得劉豔和其他老師不一樣,真正用了“心”。
“謝謝老師。”薛溢輝說。
“客氣什麽,”劉豔看看時間,“好了,這些作業你幫我先帶回去,空了讓楊子涵和你一起記一下分數。”
數學老師近來持續脫發,講卷子的時候伸手抓抓,手放下來又覺得少了好幾撮。
薛溢輝比以前認真了不少,上數學課的時候知道強撐著不睡著,卻還是趴在桌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放學,班上只要有一個人懶,應該都會波及各處,好幾個男生學著薛溢輝也開始睡覺,呼嚕聲震天響,被老師扔中好幾個粉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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