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已經黑了,他再次抬起頭,傅綏說:“預定好的。”
奶奶灰青年一拍腦門,想起來了:“是你啊。”
他翻翻找找從抽屜裡拿出一串鑰匙,然後拿著手機站起來,帶他們往裡面走,走出去沒幾步,他帶著輕松愉悅地笑容收起了手機,對他們說:“裝好了,在倉庫,直接就能從後門騎走。”
到了車邊,傅綏從奶奶灰青年手裡接過鑰匙,熟練地跨上車,從開後門開車轉了出去。
奚年覺得這個車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前廳展示的車,一輛比一輛炫酷,而傅綏剛才騎的,酷還是一樣酷,就是透著一點年代感,透著點滄桑。
奶奶灰青年看見奚年站在原地,沒忍住吐槽了一句:“我沒見過那麽奇怪的要求,都多少代以前的配件了啊,都停產了,收廢品的倒是有,也得能用啊,光是收件而就花了我三個月,車身還得做舊,還自然,要不是給的錢多我……”
說話間,摩托車而轟鳴聲又由遠及近,奶奶灰青年閉了嘴,問傅綏:“怎麽樣?這次您滿意了嗎?”
“可以。”傅綏說。
他戴著頭盔,就沒帶口罩,不過隔著護目鏡,青年也看不清他的樣子,就是覺得應該挺帥。
“那您慢走,有需要隨時找我。”
“再拿個頭盔。”傅綏說。
幾分鍾後,奚年戴著新的頭盔坐在傅綏的後座,傅綏騎著車,載著他,穿過呼嘯的風。
奚年坐過很多次的副駕駛,還是第一次坐摩托車的後座,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體驗。坐在汽車裡一百二十碼都沒摩托車的六十碼來的刺激。
他下意識收緊手臂抱住傅綏的腰。
出門的時候,奚年以為只是傅綏帶他剃個頭,沒想到還是給他自己做造型。板寸、摩托,傅綏顯然是在讓自己變成齊凜。
葉擎說,演員演戲整體的氛圍感也很重要,而氛圍的其中一部分就是演員自己的造型,合適的造型有助於演員更快地融入角色。
傅綏現在就是在融入角色。
奚年還是奚年,傅綏卻正在變成齊凜。
傅綏顯然是在教他,奚年不知道接下來他們還要去哪裡,他漸漸習慣了這個速度,抬頭看街景的時候不再眩暈。
進入車流密集的路段,車速漸漸放緩。
江城很大,奚年不太往這邊來,對這裡有點陌生,傅綏又七拐八彎地走了一陣,他們就到了一條十分老舊的街道。
路面還是水泥的,而不是現在常用的柏油,打著一塊塊補丁,街邊的店鋪廣告牌都很舊,傅綏這輛刻意做舊的車,在這裡顯得和諧多了。
水泥路的兩旁停滿了車,本來就是雙車道,汽車在這裡通行很費力,摩托車通行倒是很方便。
摩托車在一家紋身店門口停下了。
傅綏示意奚年下車,奚年下車之後,他也摘了頭盔下車,那剃得極短的頭髮上,可以看見晶瑩細小的水珠。
傅綏從前的頭髮要長一點,有一種成熟男人的紳士疏離,現在髮型一換,荷爾蒙不加遮掩地外溢,野性十足。
也可能是因為現在的傅綏,不僅僅是傅綏了。
“你要文身?”奚年忍不住問,他理解傅綏為角色做出的改變,但是文身這種幾乎不可逆的東西……
傅綏看著奚年擔憂的表情,抬起手又放下,略帶笑意地解釋:“不文,畫。”
他們一起進了這家不太大的店,這一次店主是一位女士,是一位看上去年紀不小的女士,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吊帶,從手臂到肩到胸口,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都文了圖案。
看見傅綏她一句廢話沒說,拿出來了三張畫稿,傅綏選定其中一張奚年一看就知道是神獸但不知道具體什麽神獸的圖,拿起筆改了幾處線條。
這個紋身店很小,沒有太多的地方可以落腳,就文身床那邊最空,奚年就坐在邊上的軟凳上。
他看著傅綏跟店主沒幾句話地用紙幣溝通交流,忽然覺得,如果電影加一個花絮,加一個傅綏為自己設計造型的花絮,應該會很有意思,這一路下來,他幾乎全能。
奚年在剃頭之前問過傅綏,是要等劇組的造型師來做,還是自己提前去剃也行,傅綏當時說:“沒有人比你更了解你的角色,更清楚他應該是什麽髮型穿什麽衣服。”
奚年想,他的角色,齊悅,會穿什麽樣的衣服,病號服?除了這個呢?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的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劇本很簡練,最多的就是對話,人物的性格可以從對話裡窺見,奚年記得有一句台詞說他想去游泳,如果沒有生病,應該是一個愛運動的人?
奚年正想著,聽到店主說:“七千,這顏料要是天天出汗洗澡最多一周,得描,一次一千二。”
聞言,奚年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這個紋身店,如果光看,他是看不出來這樣一家小店的收費水準的。
傅綏當然不會講價,他說:“可以接受跟組嗎?”
紋身師抱臂:“那就一天一千,乾活另算。”
他們敲定之後,紋身師叫傅綏去那邊床上躺下:“我準備顏料,你安頓好這個小朋友。”
奚年聽著他們的對話還在想,這個錢不知道是傅綏掏還是劇組掏,還是算他額外投資?不知道他們怎麽就提到了自己。
那紋身師明顯是調侃,哪知道傅綏走過來還真喊了一聲:“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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