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非吃不可, 就是挺久沒有吃到傅綏做的西紅柿雞蛋面了,有一點點想念,於是他最後喝了兩口碗裡的湯。
這時候他聽到傅綏在對面笑了一聲,奚年裝作沒有聽見, 又喝了幾口才放下碗,回房間去換衣服。
酒店這邊一共就兩套衣服,他昨天穿的是傅綏買的運動服,今天就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走出臥室的時候他看見傅綏在找一支花換水, 就是演唱會第一天傅綏送給他的那支百合花, 昨天被傅綏帶回來了。
鮮切花的保質期很短, 想要盡可能的延長存放時間就要每天換水修莖, 外加一些防腐措施。
這支百合花目前看起來還很不錯,但他們顯然不可能帶著花上飛機, 而如果留在酒店, 在他們退房之後, 所有不屬於酒店的東西都會被處理。
這支花和那些被粉絲送來放在鮮花牆下面的花,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奚年多多少少有一點惋惜,傅綏說:“如果不退房,每天都會有人精心料理這朵花,直到它枯萎不再適合作為裝飾物,他們才會打電話來詢問怎麽處理。”
他像是在給奚年提供了一個讓花多開幾天的方式,但對於奚年來說,他聽見的是,這朵花想要好好開著得付出多少金錢的代價。
“惜花”無疑是一種浪漫,但有時候這樣的浪漫是要金錢來維系的,奚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金錢。
“不用了。”
離開酒店他們去衛逸的工作室,奚年收拾完行李,他們又一起出發去下一站,同路的還有衛逸和他工作室的一部分員工。
這一路林琳都在,很快她發現,有傅綏在基本就沒有她什麽事了。
本來奚年平時對她的要求並不多,她每天都有大量的時間去摸魚作畫,現在有傅綏在,她才知道,原來助理有那麽多能做的事。
大部分事情傅綏做起來一點都不刻意,比如他自己要是拿水,一定會先給奚年拿一瓶並且開了蓋遞過去。
上了飛機會讓奚年坐到裡排,調整座位扣安全帶他都能搭把手。
和傅綏一比,不光是林琳,衛逸的助理也顯得很不稱職。要不是親眼所見,恐怕會沒人相信傅綏有這樣的一面。
傅綏很會照顧人,把范圍縮小一點,他很會照顧奚年。
這種一看就是磨合多年的無微不至的照顧,不誇張地說,還真不是拿工資的人能做到的。說得再細一點,人與人之間是有安全距離的,奚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林琳靠他那麽近去替他系安全帶。
她覺得自己挺對不起自己的工資的,幾乎所有助理該做的事在被傅綏順手做了,林琳能做的只剩下觀察和記錄。
觀察記錄奚年的習慣,順便再畫幾張圖。
出於某種考量,她一開始是不準備隻畫奚年和傅綏的,怎麽說旁邊也還有衛逸一個大活人呢,但她很快發現,即便把衛逸畫進去他看起來也格格不入。
氣場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它有時候難以描繪偏偏又真實存在。
林琳都能感覺到,作為三個人中被無形排斥的那個人,衛逸的感覺就更明顯了。
他看看奚年看看傅綏,想起昨晚上他們調侃奚年失戀的事,再聯系傅綏演唱會結束了也沒回去,還在這鞍前馬後的,他覺得自己之前可能弄錯了他們關系。
衛逸暫時把自己的猜測壓在心底,決定等夏柏陽來了再好好問問他,說好的關系很好的兄弟嗎?
他們關系不夠好?他們之間是那麽相處的?還是夏柏陽有一個會給他擰瓶蓋的兄弟?
奚年的歌改得沒問題了,東方簡就不再參加接下來的幾站演唱會,封初龍過幾天來第二場,至於後面的他不會再參加,而夏柏陽只能等最後一場。
衛逸思考著,漸漸陷入睡眠。
傅綏沒有飛機上睡覺的習慣,奚年也怕現在睡了晚上會睡不著,於是他在看葉擎給他發的視頻。
傅綏一眼掃過了奚年的平板,奚年立刻去看傅綏的表情。
論表演,傅綏也是專業的,奚年舍近求遠去找別人,不知道傅綏是什麽反應。傅綏沒有什麽反應,奚年想起葉擎說過的話:“傅綏是天生的演員,渾身都是戲,你看到的,都是他想讓你看到的。”
這話說得仿佛雖傅綏很了解,而且似褒似貶。
他試探著問:“你認識葉老師嗎?”
傅綏手上拿著一冊書,閑適地向後靠著,聞言看過來,客觀地評價道:“紙上談兵談得不錯。”
“……”
奚年覺得,這應該是說葉擎的理論知識很扎實,但是實踐不行。
能讀到博士當上副教授,理論知識必然是扎實的,至於實踐,葉擎雖然教表演,自己卻沒演過戲,他的說法是:“王語嫣也不會武功啊。”
理論知識就理論知識,傅綏偏偏用紙上談兵來形容,奚年確認了自己的猜測,他們應該是認識的,並且相熟。
奚年收回視線,帶著耳機,繼續聽葉擎“紙上談兵。”
葉擎說到場景構建的時候,奚年拿出手機對著做了一下表情,他看著手機裡的自己,努力在腦海中構建出一個畫面,一個冰原。
冰原上無疑是冷的,但是冷的時候,人是什麽反應?瑟瑟發抖?
這要怎麽演繹?
奚年看著鏡頭中的自己有點茫然。
“你沒有騙過你自己的身體。”傅綏忽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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