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年下意識抬頭往出口方向看了一眼,這樣當然是看不見的。
他猶豫著要不要回一個電話, 聶康的電話先打進來了,奚年接通的時候聽到那邊長出了一口氣。
“聶總……”
奚年一句話沒說完就被聶康打斷:“祖宗,你可真是,”聶康說到裡這裡停了一下,克制著什麽, 然後說:“你知不知道你跟傅綏不一樣。”
雖然這話說起來,奚年自己也不是很相信,但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的。
“我不是故意的,登機的時候看見他發微博, 條件反射就……就,切錯號了。”
“……”
聶康沒想到是這個緣故,他一開始還以為奚年是跟傅綏商量好了要公開關系,作為奚年的經紀人, 藝人對外自作主張, 他多少有點不快, 加上這事兒還牽扯到了傅綏。
雖然管紅的說法是這事兒傅綏應該也不知道, 聶康還是覺得,這事傅綏要負全責。
在他心裡奚年就一小孩, 至少在傅綏面前是的, 就他那一顆純純的粉絲心, 滿滿的崇拜情,傅綏但凡有點什麽想法,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其實奚年跟傅綏要是單純的兄弟,聶康當然是支持他們公開關系的,現成的話題度不要白不要,況且傅綏現在可不是單純的演員,有些關系走了明路,那就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反過來講,奚年要是明確地傅綏談戀愛,他也有應對的措施,盡可能地利益最大化,並把這件事的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問題在於,他們現在的關系不明不白的,這怎麽往外說?
現在說了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兄弟,往後說他們是一對,再聯系奚年中學就跟傅綏回來住了,網友還不定腦補成什麽樣呢。
聶康那邊有人喊了一聲聶總,既然奚年不是故意的,他原本要說的話現在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最後交代道:“我叫林琳過去了,你盡量不要被拍到什麽,有事給我打電話。”
“嗯。”
“實在不行,管紅在,你找她。”
“好。”
奚年臨時過來的,也沒準備待太久,帶的行李不多,手上提著一隻不大的行李箱,慢慢往出口走。
這裡機場不大,凌晨人不算太多,但因為時間的緣故,來往的人比白天更加匆忙,大多低著頭,步履匆匆,而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傅綏格外顯眼。
他戴著黑色口罩,扣住大半張臉,都說口罩能給人顏值加分,對於傅綏這樣本就好看的人來說,加分倒是不多,不過難免叫人生出幾分好奇。
再是低著頭行色匆匆的人,只要余光掃到了他,都會忍不住抬頭看一眼,實在是身形氣質都過於出眾了。
奚年就看見一個女生,路過傅綏身邊那三米時,目光一直停在他那,或許是認出了傅綏,又因為不確定或是別的什麽原因,不敢上去打擾。
奚年也放慢了腳步,他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傅綏。
他主動來找傅綏,其實是想做出一些改變的,一些對於他們關系的改變,現在出了這樣的岔子,他有點不知道怎麽繼續了。
走得再慢,也還是會到終點的,何況他的終點是傅綏,傅綏不會站在原地看著他,奚年看見傅綏在向自己走來。
奚年緩緩停下腳步,他看著傅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傅綏抬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腦袋,盡管戴著口罩,奚年也能感覺到傅綏此時是在笑的,他的眼中蘊著笑。
他一下放松了許多,不管怎麽樣,對於見到他這件事,傅綏是開心的。
奚年也是開心的,於是他忘掉糾結也笑了一下。
傅綏接過他手上的行李箱,一手簽著他,帶他往外走去。奚年原本以為傅綏是自己開車來的,沒想到,傅綏問他:“打車還是高鐵?”
奚年都愣了,他很久、很久沒有看見傅綏乘坐過除了飛機以外的公共交通了。
出租車內的環境畢竟跟私家車沒法比,這麽長時間的乘坐,挺累的,於是奚年說:“高鐵吧。”
然而他們都算漏了,這個時間高鐵根本不運行,只有慢慢悠悠的綠皮火車,由於距離不算太遠,買的是坐票,還是硬座,奚年長那麽大都是第一次坐。
車廂裡還算安靜,他們對面的座位空著,坐下來之後奚年小聲問:“會不會被拍到?”
不是說被什麽媒體娛記拍到,而是說被路人拍到傳到網上,他是沒什麽了,傅綏大概也不在乎,就是可能要連累紅姐小萌他們加班。
傅綏聞言沒有做聲,注視著他,眼中有十分明顯的笑意。
被他這樣一提醒,奚年又想起來自己在飛機上做了什麽,傅綏當然是知道的,不光是知道這件事,還知道那個從開始到現在,幾年如一日地喊“哥哥”的人是他。
之前奚年否認過一次,現在傅綏也沒有主動說破的意思,他把決定權交給奚年,奚年要是想承認那就承認,他要是不想承認,那傅綏像從前一樣,當做不知道。
也不對,他從前就知道。
這樣掩耳盜鈴式的縱容讓奚年有一點懊惱,一邊又有一點羞。
有一個詞叫惱羞成怒,可見個人羞惱到了極致,也是會放棄自我反思,向外輸出火力的,他破罐子破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傅綏眼中笑意未減,忽然湊近了他,又拉下口罩,被這麽一張帥臉近距離的衝擊,奚年幾乎忘記了思考,那一瞬間的氣勢也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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