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睡在客廳裡, 把床讓給了陶程, 沙發軟歸軟, 和床還是有些許差距的, 幾個時辰躺下來, 胳膊都麻了。
臥室裡沒有動靜,談秋生看了眼, 陶程還沒睡醒, 為防僅剩的臥室被拆, 他昨晚開著臥室門睡的, 陶程有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真能睡。”
談秋生揉了揉脖子,轉身去洗漱。
他前腳剛進衛生間, 陶程後腳就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撒丫子就往樓上躥。
打開門,一片廢墟。
陶程呆呆地站在二樓主臥門口, 腦海中飛速閃過昨晚的一幕幕畫面, 從他拆床開始,到他舉著蜘蛛網送給談秋生,再到被拒絕後嚷嚷著要當談秋生兒子……小鬼王默默捂住臉。
讓他去死吧。
都說一醉解千愁, 他喝醉了不僅沒忘記糟心事, 反而惹出這麽多麻煩, 還在談秋生面前丟了臉,這叫什麽事。
陶程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怎麽辦才能把昨晚那個耍酒瘋的自己打死,在線等,急。
“來看你昨晚的輝煌戰績?”談秋生不知何時上了樓,他抱著胳膊倚在樓梯上,似笑非笑,“你昨晚硬要送給我一個最大最漂亮的蜘蛛網,我不要,你就一直哭,說我拒絕了你的一片真心,還記得嗎?”
“……不太記得了。”陶程乾笑兩聲。
運氣太差了吧,竟然被當場抓包了,早知道就一直裝睡,等談秋生去上班再上樓就好了。
陶程默默腹誹,轉身就想溜走。
談秋生攔住他,帶著他進了隔壁的書房:“喏,人證物證俱在,現在想起來了嗎?”
書房正中央放著那塊被拆卸下來的床頭,床頭上結著一張完整的蜘蛛網,談秋生站在書房門口,擋住了唯一的出路。
陶程臊得臉都紅了,見他不依不饒,隻好硬著頭皮解釋道:“我喝多了,那不是我的真實想法。”
還好談秋生沒提當兒子的事,不幸中的萬幸。
談秋生非但沒有高興,語氣還涼了幾分,隱隱帶著幾分強勢的意味:“哦?所以你不想把這個蜘蛛網送給我,那你想送給誰?”
“沒誰……”陶程縮了縮脖子。
他以前沒喝過酒,也不知道自己喝醉後是這個鬼樣子,不過找蜘蛛網一直是他比較得意的本領,對陶程來說,挑選出最大最漂亮的蜘蛛網送給談秋生,就像是貓咪將抓到的最肥美的老鼠送給談秋生,的確是他的一片心意。
只可惜這份心意有些拿不出手。
談秋生也不懂。
陶程有些沮喪,悶悶道:“你不喜歡,那我拿去扔了。”
好似扔的不是蜘蛛網,而是他的一片真心。
“誰說我不喜歡,放下,給了我就是我的東西了。”談秋生將床板奪過來,狀似隨意道,“你昨天叫我daddy,是知道自己懷不了小鬼,所以想把自己賠給我當兒子嗎?”
陶程:“……”
陶程:“!”
“當然不是,我怎麽能做我自己的兒子,不對,是做你的兒子。”陶程急得滿頭大汗,這樣不對,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談秋生不鹹不淡道:“怎麽不能,你之前還說我老牛吃嫩草,我這麽老,做你爹還不行嗎?”
“不行!”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反正就是不行。”
談秋生勾了勾唇角,看來不止是他,就連陶程本人也很排斥那種關系:“別皺眉頭了,下樓吃飯。”
他自己都還沒想明白是不是動心了,沒必要現在就逼著陶程認清心意,那樣不公平。
“誒?”
不是在吵架嗎,怎麽突然要吃飯了?
陶程暈暈乎乎地跟著他下了樓,看到桌上豐富的飯菜時,懷疑自己的酒還沒有醒:“談秋生,你今天怎麽沒有去上班?”
都快到中午了,談秋生還在家裡,奇怪,太奇怪了。
“因為不想上班。”談秋生瞥了眼手機,依舊沒有動靜,既然四殿和陸一九不吱聲,那他的上班時間可以繼續推遲了。
“不想上班就可以不去嗎?”
“別人不可以,但我可以。”
特殊事件事務所,個體工商戶,自主經營,自己拿主意。
談秋生有大半個月沒在家裡吃早飯了,雖然現在時間不早,比起早飯,這頓飯更適合當成午飯。
陶程用杓子戳了戳溏心煎蛋,皺眉:“那你之前上班,是因為想上班嗎?”
談·苦逼打工人·秋生想也沒想,直接道:“鬼才想上班。”
要不是為了賺錢,他早就躺平了。
陶程放下杓子,神色懨懨的,談秋生不解,目光落在他的餐盤上:“不喜歡吃溏心蛋?”
他做什麽陶程吃什麽,從來沒有挑剔過,談秋生慢慢也就不問陶程的意見了,煎蛋是按照他的偏好做的,半熟溏心蛋,蛋黃沒有完全凝固。
“不是。”陶程搖搖頭,猶豫了一會兒,鼓起勇氣問道,“你之前不想上班,但還是去上班了,是不是因為我在你家裡,所以你不願意在家裡待著?”
比起等不到的喜歡,他更怕談秋生的厭倦與嫌惡。
陶程坐直了些,小心翼翼地問道:“你那時候不回家,是怕我傷害你嗎?”
“不是。”
談秋生真沒想到他能聯想那麽遠,哭笑不得道:“我上班是為了賺錢,有錢才能帶你吃好吃的,才能給你買新衣服穿,懂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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