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原來那是一顆透亮的玻璃珠子。
珠子被抵在窗上,緩慢地滾動,細致地描摹著消失在門後的身影,折射出的光暈越發癡迷,滿溢出毫不掩飾的興奮和喜愛。
是在做夢嗎?
忽然珠子停下,直直地墜落到地板上。
“啪嗒——啪嗒——”
纖細白皙的手指撿起滾落的玻璃珠子,端詳了片刻,興致缺缺地將之扔進角落。
角落裡堆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擦拭得乾乾淨淨的玻璃珠子在其中格格不入,但再過不久,玻璃珠子就會像其他被打入“冷宮”的東西一樣,蒙上灰塵。
真是一個美夢。
第4章 活神仙
地府工作總結報告會結束,閻王叫住了準備開溜的十殿:“交給你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談秋生?”十殿坐回去,將筆記本放在桌上,“已經安排他住過去了,不過具體要做什麽還沒通知他,爹,那是個大活嗎?為什麽非要他去做?你還不讓我告訴他,要瞞著他把他騙過去,你知不知道他罵我罵的多過分!”
屏蔽軟件很好用,但他沒忍住,把談秋生發來的信息都看完了。
十殿咬牙切齒,撅起來的嘴能掛油壺。
閻王嫌棄地瞪了他一眼,語氣威嚴:“行了行了,快兩百歲的鬼了,一點都不穩重!”
十殿撇了撇嘴,拖長了調子:“爹,我查了一下,那是我們地府以前的辦公地址,不過很多年沒用過了,你讓談秋生過去究竟是為了什麽,難不成是想重開人間事務所?”
玄學一說也曾流行於世間,在歲月的長河中可以找到頗多左證,為了避免惡人利用鬼神之術破壞人間和地府的秩序,地府曾經在人間設立過事務所,專門處理這一類案件。
只不過後來出現了一樁震驚人間和地府的醜聞,事務所就被迫關停了。
“都說了多少次,工作的時候別叫我爹,叫我董事長!”閻王吹胡子瞪眼,拍著桌子強調,“談秋生的事你不用操心了,之後我會派人和他對接,你出去吧。”
“哦。”
十殿悻悻地飄了出去。
兩秒後,會議室的門被撞開,飄走的十殿又飄了回來:“你剛剛說什麽,你要派人和談秋生交接?”
他瞪圓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閻王輕咳一聲,略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嗯,我對他有其他安排,到時候會給你派其他的合作人,你——”
筆記本砸在桌上,閻王嗖的一下閃開,額角青筋暴起:“你個小兔崽子想要造反嗎?!”
“你個老不死的,不要臉!”
“……”
十殿表情猙獰,臉漲得通紅,破口大罵:“合著你就是利用我給談秋生下絆子,等他同意接任務就一腳把我踹了,好老板全讓你當了,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算計人的無恥黑鍋讓我一個人來背!”
本來是想等這個活結束,把罰款和獎金一塊打給談秋生,挽回一下他在談秋生心目中的形象。
現在好,他變成背黑鍋的人了。
十殿不太機靈的小腦袋瓜反應過來了,赤紅的眸子裡燒出了火星子,恨不得撲上去咬死他親爹。
“怎麽和你領導說話呢?”
閻王板著臉,衝身旁的牛頭馬面使了個眼色,兩人連忙攔住十殿,一左一右架著十殿往會議室外走。
十殿氣得蹬腿:“老不死的,你個坑兒子的死爹!不要臉!你無恥!”
閻王黑著臉,抄起筆記本扔了過去。
十殿被砸了個正著,又氣又委屈,正想撲上去,但牛頭馬面動作很快,立馬關上了會議室的門,他被氣得半死,一腳蹬在會議室門上:“你個坑兒子的爹,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會議室的門晃了晃,罵聲被隔絕,漸行漸遠。
閻王磨了磨牙:“小兔崽子,都被我慣壞了。”
牛頭掩住笑:“董事長,你這事做的確實不厚道。”
馬面附和道:“沒錯,談老板的報復心可不是一般強,十殿大人撬了他的金庫,恐怕會被他剝下一層皮來。”
“不剝那小子的皮,難道讓談秋生來剝我的皮嗎?”閻王理直氣壯,“兒子就是用來給老子坑的,更何況我只是讓他想辦法,可沒讓他去動談秋生的金庫,他本來就愛和談秋生作對,我都告訴他要收斂了,別老擺些閻王架子,現在共建法治地府,鬼鬼平等,沒有上級和下屬之分。”
“他活該!他自找的!”
父子倆在罵人的天賦上一脈相承,表現出了同樣的孩子氣。
閻王拿起密封的文件袋,眉飛色舞:“我現在去雪中送炭,會不會成為談秋生心目中的好老板?”
“……可能會吧。”
只不過您的兒子將會成為炭火下的炮灰。
閻王大喜,拿著文件袋咂摸了一會兒,得意道:“不過這小兔崽子也算是遺傳了我的聰明,這法子雖然損,但一箭雙雕啊,既能讓談秋生接了任務,又能加深他們兩個之間的因果,談秋生最多扒了他的皮,小兔崽子臉皮厚,扒一層也無所謂。”
牛頭馬面對視一眼,為十殿掬了把同情淚:“對對對,十殿隨您。”
攤上這麽個心大的爹,十殿也是個可憐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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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梧桐苑踩了點,談秋生很滿意,不管這活接不接,他都打定主意要住在免費不要錢的別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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