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駿仿佛眼睛進了釘子,釘在郝瑾瑜的嘴角下不來。
半響後,他舔了舔唇角,渴極了,掩飾般喝一口清茶。
郝瑾瑜毫無所覺,按照任務要求,喝完奶吃魚。透粉的指甲小心地挑出魚刺,再啊嗚一口吃掉。
像他這種乾飯就要大口吃的人,吃魚什麽的,簡直是折磨。
郝瑾瑜皺著眉頭,費勁巴拉地吃了幾筷子魚後,徹底放棄。
銀筷子轉向辣子雞塊,被一雙金筷子夾住。
金銀交錯,金色順著楞沿淺淺滑動摩擦了幾下銀色。
郝瑾瑜的心被針刺了一下,很淺很癢,莫名生出幾分羞恥和局促。
“吃魚麻煩,吃碗蛋羹再吃辣。 ”
劉子駿不著痕跡地拿開筷子,遞上碗蛋羹。
一碗奶一碗羹,還吃個屁勒,早飽了。
郝瑾瑜咬了咬唇,磨磨唧唧地拿起杓,一杓一杓吃起來。
劉子駿把金筷子抵在唇口,眼神瞥向郝瑾瑜,心癢難耐。
好乖啊。不想吃,也在努力地往嘴裡放。
“不吃就不吃吧。”
劉子駿把蛋羹碗拿回,手指輕撫碗壁,延遲提醒:“先生的嘴角有奶漬。”
“哦,殿下見笑了。”郝瑾瑜掏出方帕,矜持地擦了擦嘴角。
方帕繡著一株蘭花,劉子駿眼尖看到,笑容弧度擴大。
“先生似乎很喜歡蘭花,願意把綠蘭割愛送給孤,孤著實有幾愧意。”
郝瑾瑜瞅了瞅帕子一角的蘭花,笑道:“這是府上的妾……嗯,繡娘繡的,灑家便用上了,並無特殊的含義。殿下沒必要內疚,灑家花粉過敏,對一切的花都要敬而遠之,綠蘭與殿下更相得益彰。”
劉子駿的笑容往回收了收。
辣子雞,嘿,真好吃。
郝瑾瑜滿心滿眼的美食,暗自思忖他宮裡的菜單不知道是不是原身胃不好的緣故,寡淡得緊。得尋個合適的理由和機會改改菜單,每天一道辣子雞,快樂似神仙啊。
巍峨的宮殿被白雪覆蓋,靜謐又雄偉。坐在有充足熱氣的帷幔內觀雪用膳,說不出的溫暖舒心。
一鵝黃襖裙的女子緩步向他們走近,福禮道:“太子表哥安好,郝叔叔安好。”
劉子駿皺了皺眉,什麽表哥叔叔的,差了輩分。
“玉柔啊,幾年不見都長這麽大了。”郝瑾瑜笑吟吟道,有些詫異孫玉柔來皇宮,他怎麽沒收到消息。
昨夜慶霧當是沒來得及稟告,就被他呵退了。誰讓慶霧看著長了一副冷峻的臉,實則匯報公事絮叨又墨跡,好幾次他都困得睡著了。
孫玉柔聲音亦溫柔可人:“好景好菜,唯獨缺了好音樂。玉柔願意彈奏一曲琴音,為兩位助興。”
她猛足了勁想得到太子的青睞,眼波流轉、含羞帶怯地頻頻看向太子。
劉子駿被她看得厭煩,擔心郝瑾瑜誤會,慌忙看向郝瑾瑜。見他微蹙眉頭,不耐情緒快溢出臉面,內心不由竊喜:莫不是吃醋了?
郝瑾瑜嘴角掛起僵硬的假笑,內心哀嚎:救命啊,現在的他聽不得“琴”這個字,會令他回想血不拉幾的□□,頓時胃口全無。
他的辣子雞!他的香辣蟹!他的酸辣野筍肉!
煩死了!
第24章 危險
“我們倆大男人坐這吃菜,要縣主姑娘彈琴,未免太失風度了。”郝瑾瑜道。
孫玉柔往劉子駿跟前走了兩步,兩人幾近衣袖相觸,劉子駿趕緊往邊上挪了挪:“確實不合適。”
“我不介意的。我和表哥是未婚夫妻,無需那麽多虛禮。”
郝瑾瑜臉色一滯,心底莫名閃過一絲不舒服。
他咧了咧嘴角,笑道:“竟有這樣的喜事!”
劉子駿見他笑,目光狠狠地瞪孫玉柔一眼。那眼神啐了寒冰,冰冷至骨。孫玉柔被這一眼看得腦袋空白,完全忘記想說什麽。
“婚約之事未為可知,此時言之尚早。”劉子駿冷冷道,“現在,我並不歡迎你。”
話說得十分不留情面,孫玉柔臉色落了面子,沒有行禮,憤而離去。
郝瑾瑜:“皇后有意要你和孫玉柔成婚?”
劉子駿不吭聲。
這家夥對他說過那麽多甜言蜜語,熱情直白地表達對他的愛慕之情。面對他有可能與旁人成婚的消息,竟表現得如此平靜……
“皇上的親軍有錦衣衛和十二衛親軍,另外還有禦馬監掌管的四衛軍。錦衣衛、四衛軍及東廠,由灑家提督。十二位親軍和郊外京營駐軍將領多系出孫家。殿下與孫家聯姻,便掌控整個京師,沒有能威脅到……”
“蛋羹不錯。”劉子駿打斷道,“先生不喜歡吃,真是好可惜。”
郝瑾瑜回過神,發現太子吃的那碗蛋羹是他剩下的,杓子還是他用的那把。
瞬間臉頰生熱,結巴道:“殿下,殿下用的是我……我的……”
劉子駿理直氣壯道:“孤不喜歡浪費食物。”
“可你不是最討厭吃雞蛋的嘛……”郝瑾瑜不知所措。
劉子駿眼神沉了沉。
郝瑾瑜這樣溫良的性格能熟悉掌控原身的職責,又記得劉子駿的喜好,他難道擁有原身的記憶……
所以,他到底繼承了原身郝瑾瑜對原身太子的愛意,還是本身就喜歡原身太子,亦或者喜歡的是真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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