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餅,很輕松。
郝瑾瑜循循善誘,苛信長頓時信心倍增。言明一定配合太子行事,督促百官多出些銀兩。
郝瑾瑜目送苛信長離去,擦了擦額角並沒有的冷汗。
大宦官當真屬於高危職業,指不定哪天被下屬拉下馬,亦或被野心勃勃的小太子斬首示眾……
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太子看他識時務的份上,放他退休,出宮做個閑散人。
“慶雲,銀子辦的怎麽樣?”郝瑾瑜問道。
這可是他投誠太子的第一次表態,務必不能出差錯。
慶雲沉浸在“大人深謀遠略”的崇拜情緒中,慌忙回神:“都已按照大人的吩咐,準備好了。”
“大人,您為何不在義賣時把銀兩捐出去,還能掙個好名聲,要廢那麽大的周折……”慶雲不解道。
郝瑾瑜拇指捏食指,彈了慶雲一個腦瓜崩:“糊塗!你想全天下都知曉你家大人是絕世大貪官不成?義賣,拿出一萬兩銀子意思意思就行,正頭還得看灑家的絕妙辦法……”
慶雲委委屈屈摸著腦門,內心甜蜜蜜:大人彈他呢……大人還從未對他這般親昵過。
苛信長出了賜卿宮,總覺得哪裡不對。
半響後方恍然大悟:提拔官員的名單好像……不衝突!
大人是擔心在賑災的關鍵時刻,如此行事惹太子不滿?大人神機妙算,謀求甚遠,隻好由他來安撫那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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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朝堂舉行義賣。
一向不問國事的明帝也出席了。
他並不關心什麽賑災事宜,隻覺得拍賣的形式頗為有趣,特意拿出親自書寫的“河清海晏”的墨寶,作為拍賣品。
有了皇帝的賜畫,后宮妃嬪、皇親國戚們不敢怠慢,紛紛拿出珠寶字畫用於拍賣。
這些東西大都是稀世珍寶,品相不凡,即便眾官仍舊要出超乎物品價格的銀錢,心裡多少寬慰一些。
太子做事不夠毒嘛。
郝瑾瑜撇撇嘴,要他非整些破木家具坑死這幫貪官汙吏。
拍賣正式開始。
太子贈予一套徽州產的筆墨紙硯。
郝瑾瑜記得小太子格外喜歡這套文房四寶,沒想到舍得拿出來,真下了血本。
未來儲君,想巴結的人不知凡幾。
官員們紛紛出價,郝瑾瑜也象征似的舉了兩次牌子,三千兩後便沒有再跟。
劉子駿看在眼裡,忽而心生氣悶:依郝瑾瑜的真情,怎麽也得出個萬兩吧。
貪婪又小氣,遲早弄死他!
最終這套筆墨紙硯被陸明遠以五千兩銀子拍下。
好老家夥,郝瑾瑜挑挑眉,頗有私財啊。
接著便是妃嬪出的金銀首飾,皆以比較高昂的價格拍出。
郝瑾瑜坐於太子的後下方。
小太子掩袖喝茶時,便有幾名戶部官員輪番向上抬價。當太子放下茶盞,那幾名官員便會停止舉牌。
小太子找托!這等醃臢伎倆,小太子到底哪裡學的?
別看原身又貪又狠,教導的可是仁義剛正之類的正統思想。小太子怎學的這般……嗯……無賴。
一輪輪的競拍過後,輪到孫皇后的拍品,一對鳳凰玉鐲。
孫婉翊皇后年齡三十出頭,容貌國色天香,未出閣時被譽為“天下第一美人。”
她娘家乃是大梁的開國功臣的後人,世襲宣國公之位。其父是天下兵馬大元帥,雖是虛設的職位,處於退休狀態,但大梁武半數出於宣國公門下,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
郝瑾瑜與孫皇后是合作關系,與宣國公家沆瀣一氣,把持朝堂大事。
所以孫皇后的面子,他得給。
郝瑾瑜舉了牌子,道:“一萬兩。”
百官啞然。
這狗宦官貪銀子也忒不遮掩些,到目前為止就屬他出的銀兩最多。
孫皇后聽此,豔麗華貴的面容流露出三分笑意。
無人敢於他爭,郝瑾瑜順利把這對鳳凰玉鐲收入囊中。
最後壓軸的是皇上墨寶。
書法稀松平常,要不是用鑲金框裱著,加蓋玉璽寶印,放到集市上,怕三文錢也沒人買。
百官紛紛出價,這人五千兩,那人八千兩,再有者一萬兩,哄得老皇帝笑逐顏開。
劉子駿出口道:“兩萬兩。”
三皇子劉子佩立刻道:“兩萬五千兩。”
劉子佩母族勢力不凡,區區兩萬五千銀子,於他而言九牛一毛。
皇子叫價,上演“父慈子孝”,其他的官員十分識趣,停止表演。
劉子駿淡淡道:“兩萬五千三百兩。”
“三萬兩。”
劉子佩笑吟吟地挖苦道,“皇兄母家單薄,拿得出三萬兩銀子嗎?”
自然是沒有的。
劉子駿的太子食邑每年六千兩,除此外別無他財。
領的多,原主花銷也大,基本沒剩下。
劉子駿輕笑著擺手,放棄繼續加價。
他道:“確實不及皇弟母家。”
若是英明,甚至平庸的帝王,聽到皇子間攀比母家,必然勃然大怒。
然而明帝不是普通皇帝,他昏庸得緊,腦回路不一般。
他嘲笑道:“太子啊,你連區區三萬兩都拿不出,丟朕的面子。”
“老三,有十六了吧。給你個禮部侍郎的位置,好生磨練磨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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