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駿前生大老粗,認字都費事,更何況加減乘除。他這輩子從來沒算過帳,幼時沒錢可算,大了多得不用他管。
但其中精妙之處,亦明白些。
柳閔這麽快就明白了嘛,學識似乎還可以,當過狀元了不起啊……
劉子駿酸溜溜地想,郝瑾瑜哪裡重生來的魂魄,懂得也很精妙嘛。與柳閔一唱一和,頗有些志趣相投的意思。
“很好。”
劉子駿打斷柳閔的高談闊論,擺擺手,“你去搞一套學習冊子,推廣朝堂民間。”
柳閔聽此,感恩戴德:“殿下英明,臣這就去辦。”
說罷,離開得飛快。
“勉之看起來很開心,多謝殿下。”
郝瑾瑜眉開眼笑,不枉重生此回,咱也算為時代進步做貢獻的人嘞。
“你替他謝作甚?這種事情找他,不如找孤。孤一句話,便能要天下盡知。”
劉子駿酸不溜丟,還很不服氣。
他頓了頓,又道,“叫得很熟悉嘛,勉之什麽的。”
郝瑾瑜挑了挑眉:“中午的魚沒少吃啊。”
劉子駿不明所以。
郝瑾瑜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一股子酸味。”
太子殿下的耳尖霎時染上緋紅,嬌豔欲滴。
郝瑾瑜瞧得正清楚,內心暗爽,老子前世今生加起來大你十幾歲,還搞不定一純情小處男。
第32章 親吻
劉子駿事務繁忙, 只在郝瑾瑜這呆了半個時辰,便被叫去處理政事。
郝瑾瑜帶慶霧離開皇宮,來到京城近郊的一處池塘。
湖面結了厚厚的冰, 湖心亭四周被帷幔阻隔,內裡生了炭火,暖烘烘的,隔成幾間,有琴師彈奏樂曲。
亭內擺滿釣具和魚食,亭外湖面四周鑿了數個大洞, 隱約可見魚兒遊動。
這是一處頗具閑雅逸致的釣魚場所, 往往需要預約。
但郝瑾瑜與店家熟食, 很快便得了兩處位置。
他招呼慶霧坐下,笑道:“幾年前,你說過若能擁有自由, 想要於青山綠水間垂釣,不需要時刻高度注意,哪怕釣不上來魚,閑看著魚鉤也好。我夠意思吧,立刻給你安排上。”
慶霧神情晦暗不明,低聲道:“難得你能記得。”
“自然記得。”郝瑾瑜笑道,“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
慶霧用力握住釣竿, 微微顫抖。
郝瑾瑜,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永遠高傲, 不屑於任何人做朋友,或許幼時還能, 但隨著時間推移,他的眼裡只剩下權勢和利益。
這個人不是郝瑾瑜, 卻擁有著郝瑾瑜的記憶。
慶霧很想質問:你究竟是誰?郝瑾瑜到底去了哪裡?還是就這樣消散於天地……
現在,慶霧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膽小怯懦的人,他沒有問出口的膽量
慶霧也曾不切實際幻想過,他和郝瑾瑜坐在一起,對弈或者釣魚,平和地宛若一對友人。
可這夢想實現了,慶霧竟隻覺得悲傷。
慶霧側頭看向這個郝瑾瑜,眉眼溫柔,嘴角帶著平靜無害的笑意,褪去滿身的陰狠戾氣,像不諳世事嬌養長大的小公子。
這不是他的主子,慶霧眼內閃過一絲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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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了一下午魚,天色將黑。
二人籠了七八條魚回提督府,魚交給廚子,做了一頓地道的魯菜。
“慶霧,嘗嘗你的家鄉菜。”
郝瑾瑜摁住慶霧的肩膀,要他坐下,“既然到了宮外,咱就是一家人,不分什麽主仆。”
慶雲不滿嘟囔:“大人,您這脾氣越發好了。”
“交給你的事辦得怎麽樣了?就知道叭叭。”郝瑾瑜問道。
慶雲拿出折子:“府庫已經核點完了,像什麽玉佛金像好賣的,陸陸續續開始賣了。古玩字畫不好賣的,屬下根據官員們的喜好送禮,已經送出去一批,這是清單。”
郝瑾瑜收下送禮單子,誇獎道:“不錯,很靠譜。”
“屬下本來就很靠譜,是大人最信任的心腹。”慶雲說罷,挑釁似的看了慶霧一眼。
慶霧不與傻子爭論,默默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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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慶雲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穿好褻衣,跨過屏風,便見慶霧隱在陰影裡,像個惡鬼夜叉。
他嚇了一跳,罵道:“臭家夥,你私闖我的房間,想死嗎?”
慶霧瞥他一眼:“大人什麽時候開始變得不一樣?”
慶雲微怔,緩緩開口:“你說什麽,我不懂。”
下一秒,一把劍橫在慶雲的脖頸。
慶霧臉色陰鬱,沉聲威脅:“說實話。”
慶雲喉結滑動,抿唇道:“我起初沒太注意,後來細細想,大人在落水後便有些不同……就像,就像……”
“就像換了個人一樣。”慶霧接下他未敢說盡的話。
慶雲勸慰道:“其實這樣沒什麽不好的。你就當大人想通了,大人越來越善良,對我們越來越好,不好嗎離開皇宮,大家都自由,不好嗎?”
慶霧斬釘截鐵道:“別忘了是誰從變態老太監那裡救下你的性命,要你從生不如死能夠瀟灑活到現在。你想背叛主子?”
“沒有,我沒有……”
慶雲急切地辯解,劍刃劃破了喉嚨,亦沒有察覺,“大人記得我們,所以大人就是大人!你難道想要大人死?要大人徹底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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