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宗長老聞言嘲諷地笑了笑。
他絲毫不覺得自己會輸,但是,唯有一點讓他感到奇怪。
靈枝不明事理、當眾挑釁他倒也罷了,但這鬥器生死契可是要命的東西,以青雲門對真傳弟子的包庇程度,這些長老、這些真傳,竟然一個都沒有阻攔?
這正常嗎?
器宗長老的目光一點一點掃過席間同僚,又掃過向來團結的真傳們。
所有人都緊張地關注著局勢的變化,但確實沒有任何一個有出聲阻止的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到底是為什麽呢?
總不能是……早有預謀吧?
這個念頭只出現了片刻,就被器宗長老自己打消了。
笑話,真是笑話!
就算真有預謀,也不該在鬥器上做文章。
無論如何,區區靈枝,根本不可能在煉器上戰勝他。
別說她的淬火方法都是錯的,就算她掌握了正確的淬火方法——又能如何呢?
她才幾歲,她才學了幾年煉器?
煉器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就算煉器講究天賦至上,但再高的天賦也需要大量的實踐才有發揮的空間,難不成她還以為自己是第二個楚松屏?
“師尊,請移步。”
靈枝率先開口,似是已經迫不及待了。
器宗長老冷哼一聲,抬腿走向內殿,靈枝隨即跟上,不緊不慢地綴在長老身後。
就像曾經的她無數次乖巧聽話地跟在師尊身後那樣。
只是,這一次,便是此生的最後一次了。
今日過後,再無師尊,也再無器宗五師妹……
隨著兩位主角先行離開,所有弟子全部從席位上站起,準備前往內殿廣場。
內門長老以及真傳弟子自然是最先走的,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其他的弟子才會開始走動。
南妄作為新鮮出爐的第四真傳,是跟著其他的真傳一起行動的。
只是,混在真傳中的感覺,就和一隻走地雞混在丹頂鶴裡那樣差不多……
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簡直是到了如芒在背的地步。
要不是眼下最重要的還是五師妹的事,南妄可能已經在找地縫往下鑽了。
南妄是完全不懂煉器的事的,但是他懂賭局,眼下這場賭局,在他看來,那不是一般的奇怪:“五師妹與長老的賭局,怎麽只有五師妹有賭注,長老落敗時又該如何呢?”
戰沉明歎道:“長老自認不會落敗,所以也就沒有給出賭注。”
南妄疑惑道:“只有一方有賭注的賭局,這也能作數?”
戰沉明道:“雙方落契,賭局已成,自然是作數的。”
南妄一聽這話,頓時急了:“可是這根本不公平啊,五師妹怎麽會答應這樣的賭局?”
戰沉明聳聳肩道:“五師妹也覺得不會落敗,所以答應了。”
南妄:“……既然不會失敗,那不是更應該借此機會讓長老出出血嗎?長老一把年紀了,手上的好東西肯定很多啊!”
“這就要看五師妹究竟如何考量了。”
戰沉明滄桑地歎了口氣。
五師妹不要求長老給出賭注的原因,他隱隱約約能猜到一些。
只是這猜測不太符合五師妹平日裡表現出來的性子……他覺得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走在兩人身前的杜雪泠聽見了他們的談話,但她的選擇和戰沉明一樣,都是一言不發。
由於一言不發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最終開口為南妄解惑的,居然是楚松屏:
“若是你有朝一日向我提出鬥丹,你會要我賭什麽?”
鬥丹鬥丹,一聽就能明白,是類似鬥器的賭局。
南妄過了許久才微弱、脆弱、顫抖地響起:
“雖然,雖然我覺得應該不會有那麽一天,但若是……若是我真有千分之一的把握贏二師兄,我大概、大概會讓二師兄為我煉、煉一輩子、不不不,煉半輩子的九轉還魂丹吧?”
楚松屏頭也不回地說道:“如此,賭局便可成立。”
南妄小心翼翼地問道:“那,那二師兄您需要我提供的賭注……是什麽?”
楚松屏道:“沒有。”
南妄很快明白了楚松屏的意思:“也,也是,我身上也沒什麽二師兄能看上的東西……”
楚松屏於是回頭看了他一眼:“你這不是很明白嗎?”
南妄:“……”
等等。
楚松屏這麽說,他似乎有點明白了。
他對楚松屏有所圖謀,但楚松屏對他毫無圖謀。
為了讓賭局成立,楚松屏會出賭注,但他不需要出賭注,因為……楚松屏不僅對他毫無圖謀,並且連千分之一、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的落敗概率都沒有!
他們是不對等的!
楚松屏就是在用這個例子告訴他,為什麽靈枝沒有讓器宗長老給出賭注,就已經簽下了大名。
因為她要的僅僅只是賭局成立。
可是……
雖然南妄算是在場所有中少數的幾個不覺得靈枝會輸的人,但他還是不禁這麽想——
靈枝和器宗長老,起碼還是對等的關系吧?
靈枝的實力難道還能遠遠高於器宗長老?
……
內殿廣場很快站滿了人。
器宗弟子們在長老的要求下,前往器宗,打開器宗倉庫,供鬥器雙方隨意挑選煉器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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