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妖鏡是器宗重寶之一,它的存在和用法,即使是在宗內,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聽見縛妖鏡的時候,五師妹就已經對神秘聲音說的話信了八成。
“哪有你插嘴的地方?不懂規矩。”
一個嚴厲的聲音響起,是五師妹身邊的器宗長老。
五師妹納悶地看了器宗長老一眼。
器宗長老繼續說道:“縛妖鏡可觀天機,無要事不可出,這女子身上半點靈力都無,分明就是凡人,何必用上縛妖鏡?依本座看,分明是劍宗一派強詞奪理,妄圖拖延宗規執行,包庇祝天闕的罪行!”
五師妹明白了。
師父聽不見!
那個神秘的聲音,不是每個人都能聽見的!
五師妹想要解釋些什麽,還沒開口,心口突然一痛。
警醒似的刺痛讓她頓時沒了反駁的勇氣,隻好唯唯諾諾地說道:“弟,弟子知錯……”
器宗長老冷哼一聲,朝著高座說道:“張狂小徒驚擾宗規,望掌門仙尊見諒。”
距離最近的三師兄皺了皺眉,開口道:“師叔言重了,小師妹也是為了大師兄才……”
器宗長老一揮手,三師兄便發不出聲音了。
“管教弟子乃是本道分內之事,無須小輩多言。”
劍宗大長老意味深長地看了器宗長老一眼,轉頭朝著高座上說道:“掌門仙尊,弟子鬥膽,求借縛妖鏡一用!”
劍宗二長老也同樣請求道:“掌門仙尊,此事破朔迷離,弟子同請縛妖鏡!”
白霧中悠悠飄出一句:“去取。”
“你,你們……”
器宗長老氣得牙癢癢,但無奈掌門仙尊發了話,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揮揮手,讓座下弟子去取縛妖鏡。
然而,根本就等不到縛妖鏡取來——
盈盈突然大聲哭求道:“祝郎,盈盈不要照什麽縛妖鏡!祝郎!”
祝天闕心疼地安慰她:“沒事的盈盈,縛妖鏡對凡人沒有影響,你就當照了個鏡子就行,等證明了你真是凡人,我就娶你做道侶,我們一輩子白首相依!”
“祝郎,祝郎……”
盈盈滿臉是淚,撲進祝天闕懷裡。
下一秒,她面色大變,猙獰如厲鬼。
“待到了地下,我們再白首相依!”
“……”
祝天闕不可置信地低下頭,他的腹部已然被貫穿。
五個血洞中,探出一隻尖銳的獸爪。
第4章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仙門大派養出來的天之驕子,就是好騙,哈哈哈哈,你們何等天真,何等——傲慢——”
少女身軀鋪滿毛發,一雙美目化作貓妖豎瞳,汙濁可怖。
她一把推開重傷失神的祝天闕,一雙利爪直指高座上的皚皚白霧,氣勢洶洶地攻了上去。
“妖女放肆!”
劍宗大長老一聲怒喝,拔劍出鞘,烈日般耀眼的劍身放出陣陣劍氣,凌厲肅殺。
離得近的幾個外門弟子當場吐了血。
二長老急忙攔住他:“師兄啊,您老人家收著點吧,上次就害得不少弟子道心破碎,你這回是想給我們都送走啊。”
“……哼。”
大長老冷哼一聲,收回了陽炎劍。
他的陽炎劍意至臻至純,乃是降妖除魔的利器。
而這些小輩們如今就連他外放的劍氣都無法承受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無妨,左右也用不著他出手。
掌門師尊面前,料這妖女也翻不出風浪。
“盈盈,為什麽啊,盈盈——”
祝天闕痛苦地大吼,嘴角不斷溢出鮮血,眼中滿是悲戚。
盈盈真的是妖。
懷孕……也是無稽之談。
其他人或許可以與妖相愛,生下混血的孩子,但是,祝天闕一定做不到。
因為佛骨乃是天底下所有妖物邪祟的克星,就算盈盈修為高深可以抵擋,肚子裡的孩子也會在接觸到佛骨靈氣的瞬間灰飛煙滅。
認清現實的祝天闕慘笑一聲,十二根佛骨現出實體,自成法陣,佛光熠熠,令他身上的血洞迅速愈合。
對於普通人來說致命的傷口,對祝天闕而言卻根本算不上什麽。
他是整個青雲門百年間最優秀的弟子,家族勢力雄厚,又身懷大機緣,不到百歲便是金丹修為,甚至比門派內許多長老的修為都要更加高深。
修行至今,一路順風順水,從未遇到過這般挫折。
比起身上的傷痛,心中的痛才更加令他崩潰。
屈辱,羞愧,貽笑大方……
天道寵兒般的祝天闕人生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情感。
因佛光影響而變為白金色的淺眸中倒映著盈盈最後的身影,這一幕將作為漫漫修仙路上最重要的一課,永遠刻進他的眼底。
高座之上,白霧翻滾,幾番折騰,終於凝聚成人形。
黑發黑眸,俊美無雙,白衣古樸,似有古咒相伴。
仙尊手指輕抬,輕如鴻毛地對上盈盈以命相逼的全力一擊,交手不過片刻,盈盈所在的位置便只剩下簌簌掉落的碎片,轉瞬間便被白霧吞噬得乾乾淨淨。
霜雪似的仙尊按了按額頭,吐出一句:“荒唐。”
回聲隆隆,如鍾聲洪蒙。
“掌門仙尊恕罪!”
座下眾人異口同聲地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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