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腦子裡胡思亂想,但還是說:“沒關系,我理解。您還是接周阿姨回去吧,我有地方過年了,可以暫時先不回去打擾她。”
薑淮山就在電話那頭說“今年就咱們爺倆”,還有一些追憶自己十七八歲時候過年時情形的話,不過薑序又一次走神了,沒聽清。
這次走神不是在想薑淮山那些離譜的矛盾做法,而是看見了陶西。
陶西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的,正趴在推拉門上,臉頰肉被擠變了形,眼睛睜得很大,看到薑序的眼神飄過來,還伸出手衝薑序揮了揮,看起來不大像是在偷聽。
薑序回應了陶西的揮手,走到推拉門邊,隔著玻璃碰了碰陶西臉頰的位置,才將走到不知道哪裡去的神思拽回到與薑淮山的電話中,聽到薑淮山說:“哪有過年不回自己家的,別打擾人家了,趕快回來。”
“不用了。”薑序咽了一下,手指還在碰陶西臉頰位置的玻璃,說了個謊,“我是在自己家,木屋這裡。”
薑淮山那頭沉默了幾秒,說:“怎麽跑哪去了。”
他表現得好像對薑序回去那個簡陋的木屋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但實際上薑序不止一次回去過,每次都住幾天,薑淮山可能根本不知道。
但薑序什麽也沒解釋,說“村子裡信號不好”,掛掉了電話。
陶西看到他掛斷電話,從陽台走出來,立即走到了薑序跟前,對薑序說:“是那個很壞的人。”
薑序沒想到陶西會對薑淮山有印象,關上陽台門的動作頓了一下,才對陶西“嗯”了聲。
陶西立即又問:“你要走了嗎?”顯得有些緊張,抬手去抓了薑序的手,薑序說“我不走”他也沒有放開的意思,拉著薑序的手往沙發邊走,自顧自說:“你的手非常冰。”
可能是時間有些晚了,外婆精力不濟,一邊看春晚節目一邊打盹兒,這會兒正睡著,沒有看見陶西的動作,但薑序還是將手從陶西手心裡抽了出來,輕聲說:“太涼了。”
陶西有些堅持地又去抓了一次薑序的手,不過沒有抓到,往薑序那邊貼過去的時候外婆醒了,看他倆站在那,就招呼他倆坐下,對薑序說:“電話打完啦?”
薑序“嗯”了聲,外婆什麽也沒有都問,招呼陶西到自己身邊坐下,說:“桃酥,你不要總是走來走去。外婆是不是告訴過你,人與人之間要有分寸,好朋友也不是要每天都黏在一起的?”
陶西被迫坐在了與薑序隔著一個外婆的位置,看上去不大高興。
他覺得外婆的話不是很對,不過他之前的時候也會覺得“正確的社會規則”非常奇怪,所以陶西沒有反駁,抱住剛剛被他丟下的毛絨球,開始觀看他不知道哪裡好笑的春晚小品節目。
當天晚上,薑序仍舊堅持睡在沙發上,外婆大概是覺得薑序有心事,體貼地沒有多問什麽,強行押送陶西去了他自己的房間,不許陶西煩薑序。
陶西一開始不願意,但是反抗無果,薑序不幫助他的話,陶西總是不知道該怎麽辦,外婆在催促他了,陶西就隻好悲痛地走回到自己的臥室。
作者有話說
唉,這個年過得只有外婆特別開心。
第70章
薑序在陶西家裡連住了三天,初二的時候,薑序自覺叨擾太過,而且他換洗的衣服洗了沒乾,再住在這裡要沒得穿了,回去了薑淮山的房子住。
外婆可能是察覺到了薑序家長完全不管他,對薑序很憐惜,薑序走的時候,她給薑序帶了好大一包點心,還有臘腸和鹵菜。
兩家的房子明明都在一個小區,外婆搞出來了薑序要出遠門的陣仗,薑序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好好地將外婆要他拿的東西都帶上了。
按照薑序的經驗,過年時薑淮山一般是同周行雪去周家過。
之前春節的時候都是這樣,他來的第一年時,薑淮山還要帶上他,但他在周家感到自己格格不入,非常尷尬,還有一個時不時竄出來捉弄他的周寧皓,薑序在周行雪父母那隻待了半天,就找了個借口走了。
薑序並沒有將薑淮山大除夕夜的那通電話放在心上,畢竟薑淮山對他也不是完全放任不管的,所以他默認自己沒回來之後,薑淮山就會與周行雪在周家過年。
但薑序沒想到薑淮山竟然在家,被搞了個措手不及。
外婆給他帶的東西太多,薑序兩隻手拎著袋子,勉強輸入了門鎖密碼,一開門,險些被屋子裡的煙酒味道給嗆死。
客廳的燈亮著,裡面一片狼藉。
茶幾上擺著好幾個外賣盒,白酒瓶和啤酒瓶橫七豎八地混在一塊,米白色地毯髒得不成樣子了,乾涸的酒漬、煙灰和食物殘渣都掉在上面,煙灰缸已經滿了,吃完的飯盒裡頭也扔了很多煙頭。
薑淮山沉睡的鼾聲從臥室的方向傳過來,昭示著他是家裡這鬼樣子的始作俑者。
“咳咳咳……”薑序將手裡的東西放到玄關櫃上,趕緊去開了客廳的窗戶通風,又皺著眉將客廳收拾了,弄了三四個大號的垃圾袋才將薑淮山製造的垃圾都裝下,薑序去樓下丟了一趟垃圾,回來之後關了窗戶,才抿著嘴回到了自己住的雜物間。
其實周行雪的媽媽已經很久沒住過來過,小次臥早就空了出來,薑淮山也跟薑序說過讓他住回去,不過薑序也沒有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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