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剛剛在醫生的辦公室,急診室的醫生很委婉地提醒她,說“患者看上去缺少對外界情緒的感知和反饋能力,建議家長留心,最好是去相關的科室檢查一下”,外婆被說得不是很高興,敷衍了過去。
可現在看著陶西,所有人都在為他擔憂,陶西卻沒有一點關注,只是在找薑序。
“桃酥。”外婆仔細看了陶西的臉色,確認陶西確實沒有再難受了,就教育和暗示陶西,“薑序當然在學校,是值班胡老師送你來醫院的,你班主任也為你大晚上跑了過來,給外婆打了電話。”
陶西這才留意到病房裡面的其他人,不過沒有能夠接收到外婆的暗示,往醫院的被子裡面縮了一點,跟外婆懇求地說:“我今天晚上回宿舍住吧。”
“你得回家,這麽晚了,你的同學們不要休息嗎?”外婆教育他,看陶西仍舊沒有對老師道謝的意思,隻好代為彌補陶西的失禮,跟胡老師還有班主任老師道了謝,讓兩位老師趕緊回去休息。
班主任和胡老師沒讓陶西外婆送,先離開了。
外婆這才坐回到了陶西的病床上,發現在她去送老師這麽一會兒功夫,陶西就又不知道去哪裡神遊了,一副迷迷瞪瞪、魂不附體的樣子,喊他都聽不到。
“桃酥!”外婆聲音大了一點,拍了陶西一下,看陶西迷迷糊糊回過神來,才說,“你這個孩子,又神遊到哪去了。”
陶西被拍了一下,隻很輕地“啊”了一聲,沒有說話,看著外婆。
外婆才又說:“剛剛怎麽都不跟老師說謝謝。”
陶西還想著薑序,看上去心神不屬,安靜了幾秒鍾,才告訴外婆:“我說過了。”
“打針之前。”他指了指面前地磚的一個位置,“他們站在這裡,還有醫生,我說了謝謝老師。”
“行吧。”外婆歎了一口氣,顯得很是發愁,還是對陶西說,“總是這麽不愛說話,以後可怎麽辦。”
宿舍是回不去了,而且因為肚子很痛,他被送來醫院的時候還忘了拿他的手機,陶西和薑序徹底失去了聯系。
在醫院又觀察了38分鍾後,陶西跟著外婆回了家。
好在是醫院門口,打車沒有那麽困難,陶西和外婆等待了11分鍾,攔到了一輛深綠色的出租車。
車型比較舊,內飾也比較髒亂,有很重的機油味道,陶西很是不喜歡,但也沒有別的選擇,外婆拉著他坐了進去。
回到家以後,陶西在家裡的餐桌上看到了很多毛線編織的飾品,以前他從來沒有在家裡看到過,有一些新奇,湊過去想要看仔細一些。
外婆揪住了他的校服袖子,沒讓他看,有一點嚴肅地說:“去洗漱睡覺,很晚了,明天你還要早點起來,外婆送你去學校。”
陶西隻好往衛生間走去。
刷牙洗臉之後,陶西還是記掛著餐桌上看到了花花綠綠的東西,想去看一眼,但回到餐廳的時候,發現桌面被收拾乾淨了。
陶西找不到那些東西,隻好作罷,回到放著他喜愛的毛絨玩具球和童話繪本的房間裡面,在入睡之前,他學著薑序的樣子,將一隻手的掌心貼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第二天一早,陶西沒能睡夠,被外婆從被子裡挖了出來。
他本來就時常發呆,現在又困,吃早飯的時候整個人簡直東倒西歪,勉強將外婆煮的小餛飩都吃完,又被外婆拖著去換了校服,出門去學校。
8路公交車整個運行時段陶西都記得很清楚,一直很滿意它的準時程度,不過他自從讀育明高中開始就住校,只在放假日乘坐下午的公交車往返,還沒有體驗過早高峰的8路公交車。
與車次表上安排的時間相比,公交車比上一班遲到了6分鍾,比下一班早到了9分鍾,且車上非常擁擠。
其實相比於其他班次,8路公交車的擁擠程度已經算很輕微的了,但陶西還是被擠得東倒西歪。
這狀況比起上一次他同薑序一起乘坐8路汽車的時候要糟糕很多,陶西沒能得到座位,而且外婆也不是很能站穩,努力拽著車上座椅的椅背,不能像薑序一樣保護陶西。
車上很多為生活奔波的年輕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著“疲倦”,沒有人能在痛苦萬分的早高峰給一個帶著高中生的老人讓座。
陶西使勁地貼著外婆,但這起不到多少作用,周圍的人仍舊在擠他,陶西精神緊繃,很想要薑序就在身邊。
早上路很堵,熬過艱難的47分鍾,陶西總算可以下車了。
這個時間糖炒栗子店也沒開,打亂了陶西以往熟悉的一切規劃,不大高興地往學校門口走去。
到了學校門口,外婆喊住了陶西,從衣服內層摸出來一個手絹包,打開以後裡面是一些錢,外婆拿出來了幾張一元和三張十元,塞給陶西,說:“把十元的還給薑序,剩下的可以買零食,但這個月不可以吃冰淇淋了,知道嗎?”
陶西抓著錢,塞進自己的校服口袋裡,隔了一會兒才不太情願地說:“我想要吃冰淇淋。”
“那你還想要肚子疼進醫院嗎?”外婆給他整理了一下校服,“昨天醫生都告訴我了,你吃多了冰淇淋才會腸胃痙攣。”
陶西已經習慣了每天都可以吃冰淇淋的好日子,外婆給他的錢不多,但還是可以蹭薑序的,所以就“哦”了一聲,扭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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