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多鍾,躲過了早高峰,地鐵裡不算擁擠,但也沒什麽位置可以坐。
禾曄靠在車廂中段的車壁邊上站著,牧夕璟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側,側頭看向車門上端的行程路線。
許久之後,他低聲詢問:“我們是要坐16站嗎?”
禾曄沒想到連地鐵都進不來的人,竟然研究明白了行車路線。
“嗯。”
牧夕璟蹙眉,道:“下次出門,還是讓司機送我們過去吧,地鐵不太方便。”
禾曄懶得接話,低頭繼續查看新聞。
就他出門一趟,除去車費、吃飯,最多剩下幾千塊,都不夠雇傭牧夕璟家司機的工資。
禾曄覺得打車都浪費,更別提專車司機接送了。
可能是看出來禾曄的不情願,牧夕璟就沒再多提,安靜地在他旁邊站著。
但,也不知是不是牧夕璟的臉太招搖,還是他們兩人的身高優勢太明顯,十幾站的路程竟來了三四個年輕人上來搭訕。
牧夕璟一一回絕他們索要聯系方式後,竟還有人拿出手機偷拍他們。
禾曄瞥見,下意識側過身子,將臉上的口罩往上拉了拉,試圖遮住大半張臉。
牧夕璟看出他不喜歡出現在攝像頭裡,特意挪了兩步,幫他擋在身前,趁機商量道:“讓司機接送,可以避免很多麻煩事,下次試一試?”
“……嗯。”這次禾曄沒有拒絕。
五十分鍾後,他們進入高鐵,沒多久便驗了身份證上車。
牧夕璟定的雙人座,禾曄依舊靠窗的位置。
這次牧夕璟不光給自己鋪了一次性坐墊,還給禾曄也鋪了一層,禾曄倒也沒說什麽,坐在位子上,正準備休息,結果看到一大盒鮮切水果,一盒酸奶,一瓶礦泉水擺在他面前。
禾曄:“……”
牧夕璟察覺到他看過來的目光,低聲解釋:“車上的午餐很難吃,還有三個小時的路程,你先吃點水果墊一墊。”
其實禾曄對吃食並不挑剔,也沒覺得高鐵上的飯食難吃,反倒是牧夕璟昨天中午挑食的場景歷歷在目。
牧夕璟看他不說話,詢問道:“怎麽了?”
禾曄道:“你不需要做這些。”
他招的是直播助理,不是生活助理。
牧夕璟笑道:“沒什麽需不需要,只有我想不想做。”
禾曄不想與之多爭辯,看到他狀態如常,狀似無意道:“今晚回去的路上,有遇到什麽事嗎?”
牧夕璟立馬理解他話裡的意思,搖頭道:“沒有。”
禾曄又問:“做噩夢了嗎?”
牧夕璟依舊搖頭:“也沒有。”
禾曄有些稀奇,問道:“你的生辰八字是什麽?”
牧夕璟:“九六年十月初七子時”
禾曄快速掐指,在心裡默默盤算,發現對方的命格似乎與牧夕璟的生活現狀對不上。
這命格前面的生活多風霜,容易受苦,後來才能享受安康。
性格急躁,口直心快,有才能,見善不欺,逢惡不怕,事有始終,量能寬大,但是不聚財,祖業破敗。
可牧夕璟一副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模樣,哪裡像是受過苦?
祖業破敗……
禾曄出聲詢問:“你住哪裡?”
牧夕璟:“西山楓林”
S市有名的富人別墅區。
禾曄又問:“你家是做什麽生意的?”
牧夕璟:“互聯網科技”
禾曄:“生意如何?”
牧夕璟:“還行。”
禾曄:“公司名字。”
牧夕璟:“豐衡”
禾曄“……”
互聯網巨頭,好意思用還行?
他沒再繼續往下問,直接說:“你的八字不對。”
牧夕璟挑眉,故作不解道:“怎麽不對?”
禾曄:“命格不對。”
牧夕璟直接拿出身份證,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禾曄瞥了一眼,沒再說話。
牧夕璟的命格不對,而且八字很弱,深夜從商璽巷走一圈不可能一點事兒沒有。
前面幾個助理一個個皆是八字硬的命格,可從店裡離開後,不是撞鬼就是一夜噩夢,牧夕璟怎麽會是例外?
正當禾曄想不通時,牧夕璟出聲打斷他的思緒:“對了。”
他說著,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疊好的黃符:“禾老板,你看看這個,這是昨晚你給我的驅邪符,今天早上起來,我看它的顏色不太對。”
符紙已經作廢,上面有一些燃燒的痕跡。
禾曄將折疊的符紙展開,發現用紅色朱砂墨畫的符文已經暗淡下去。
說明牧夕璟並不特殊,他應該是也遇到了髒東西,只是被驅邪符擋了下來。
牧夕璟的視線也落在符紙上,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仿佛還能感覺到昨晚拿到符紙時,指腹被灼燒的痛感。
禾曄拿著符紙的手抖了下,黃符自動燃起,幾乎在眨眼間便燃燒殆盡。
他對旁邊男人解釋:“昨晚你應該是撞上了不乾淨的東西,這符紙幫你擋了一劫。”
“撞上不乾淨的東西?”牧夕璟詫異道:“我怎麽沒有一點感覺?”
禾曄:“不清楚。”
他又不在場,怎麽會知道牧夕璟撞鬼時的情形。
不過也有可能是牧夕璟膽子大,不怕鬼的緣故,畢竟不是誰都能獨自去椰子奶果皮凍家裡破陣的,而且是在明知道那個空房子裡放著逝者的骨灰盒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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