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們村裡有個女人,生了四個女兒,愣是生不出兒子,扛不住別人背地裡議論,還有鄙視的目光,都快四十歲了還拚第五胎,結果生下來依舊是個女兒,她人直接瘋了,在月子裡把哭著要喝奶的孩子給悶死了,當時身體還沒恢復過來就纏著她男人說要再試試,說她肯定能生出男孩兒。”
“她男人罵她就是生丫頭片子的命,然後沒多久就出軌了隔壁村的寡婦,不到一年生下了個大胖小子。”
“那女人知道後,直接喝藥自殺了。
“最後別說祖墳,連自家地裡都不讓她進,男人自己挖了個坑,直接一裹草席,給她埋進亂墳崗裡去了,都死這麽多年了也沒人給她去燒個紙什麽的,別提多可憐了。”
禾曄問:“她四個女兒呢?”
中年女人:“她死的時候,大女兒、二女兒在外地打工,兩個小的都還不懂事,等兩個大的趕回來時,人都已經埋了,那亂葬崗全是墳頭子,她們哪可能分得清哪個是她媽的墓。”
“女人走了不到半年,隔壁寡婦就帶著兩個兒子過來了,大的是前夫家的,小的就是這男人親生的,你們都不知道這男人把小兒子帶的多嬌氣,從小到大不舍得動一根指頭,要什麽買什麽,當眼珠子似的寶貝著。”
“至於那四個女兒,寡婦過來沒兩年,就給她們找人家嫁了,兩個人的彩禮全部扣下,說要養她們兩個妹妹,現在那四個女兒只有逢年過節才會過來,平時都不回來,那寡婦還跟村裡人抱怨,說什麽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顧著婆家,根本不管娘家,都是一群不知道親人的冷血動物。”
“嗐,要我說啊,這人也是要的多,人家四個女兒跟你又沒什麽血緣關系,給了幾年飯就想讓她們把自己當親媽對待,哪有那麽好的事兒……”
中年女人說的有點上頭,直到屋子裡傳來男人冷硬的提醒聲:“行了,人家的事兒你摻和什麽,這都幾點了,還不做飯。”
中年女人被訓斥,也不甘示弱地衝著堂屋回懟道:“知道了,你急什麽急,晚一會兒能餓死你怎滴。”
禾曄已經打聽到了這村子裡重男輕女的原因,眼看兩人就要互懟起來,出聲打斷道:“謝了,你忙吧,我們就先不打擾了。”
中年女人也不挽留,說道:“行,那你們慢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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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曄走出院子,繼續往南走。
路上,譚梁山忍不住吐槽:“我看這村子不是風水有問題,是住這裡的人腦子有毛病。”
“嗯。”
禾曄淡淡應了聲,對他道:“先去亂墳崗吧。”
埋葬早夭嬰童的亂墳崗說是在東南方向,但其實並不在村子裡,而是東南角有一條分叉小路,一米多寬,通往一裡地外的一座土山丘。
那山丘有幾十米高,站在村子裡分叉路口看過去,像極了一座巨大的墳墓。
土山丘上長滿了樹木,到了冬季變得光禿禿的,明明看不到山丘裡埋的墳堆,譚梁山卻說看的時間長了,心裡有種難以言說的低落感。
禾曄體會不到他說的那種低落感,只是看著遠處的土山丘,感覺到怨氣頗重。
“禾老板。”
不遠處傳來一道渾厚洪亮的聲音。
是董羅元。
這一聲讓站在分叉路口的兩人一起側頭朝他看過去。
董羅元、李華城兩人帶著各自的攝像疾步走來。
“禾老板,譚道長,你們調查的怎麽樣了?”
譚梁山歎氣:“這村子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跟這些村民都脫不開關系。”
董羅元、李華城兩人的臉色也頗為難看,點頭道:“是,剛才我們打聽了一些事情,聽得我氣血上湧,這些人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李華城冷著臉說道:“要不是錄製節目,真不想理會他們的死活。”
譚梁山輕哼道:“就是錄製節目,我也不打算管了,這期墊底就墊底吧,隨便網友們罵!”
禾曄沒參與他們氣憤填膺的吐槽,對著土山丘方向抬了抬下巴,說道:“走吧,過去看看。”
不管這村子最後救不救,事情總是要弄清楚的。
一裡地的路程,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
在路上,董羅元、李華城兩人大致說了下他們詢問來的事情,與禾曄、譚梁山他們一樣,知道了這村子裡祖墳、重男輕女的事情,還說了一些村子裡的八卦。
譚梁山也將兩人調查出來的事情大致講述了一下,得知送子娘娘廟的大門正對南方,董羅元兩人還特意停下腳步朝北邊望了望。
但因為距離太遠,再加上中間有不少樹木遮擋,他們並沒有看到送子娘娘的廟堂。
十幾分鍾後,四人停在了土山丘腳下。
剛剛離遠了看,這山丘並不大,但走近了才發現足有幾十米高。
土山丘上到處都是荒草,隻隱約看到一條上山的小路。
董羅元為首,李華城、譚梁山緊跟其後,禾曄走在末尾。
這會兒已經將近六點,夕陽西斜,冷風吹拂,將山丘上的樹枝吹的嘩啦啦的響。
小路難行,為了保持身體平衡,禾曄把手從外套口袋裡抽出來,拿著暖手寶縮進袖子裡,他吸了吸鼻子,感覺山丘上的氣溫要比村子裡低上兩三度。
他們剛走到一半,就看到了幾個小墳包,墳頭非常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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