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房間裡的家具雖然精致,但一眼就能看出是老人居住的屋子。
在房間角落裡,甚至擺著一張中間鏤空的椅子,看樣子應該是為了方便老人上廁所用的工具。
禾曄走入房間,視線落在了桌面擺放著的黑白遺照上。
滿頭白發,滿臉皺紋,兩眼渾濁,牙齒落光,滿面笑容的老太太。
雖然上了年紀,但還是能看出她年輕時的精致容貌。
這便是四太太夏顏了。
看樣子,她的確活了很大年紀。
禾曄照例拿出一張召陰符,隨手點燃,口中默念咒語。
原本他也沒抱什麽期望,可一分鍾後,門外憑空刮進來一股陰風。
“咳咳咳——”
伴隨著一道蒼老的咳嗽聲,還有“篤篤篤”拐杖敲擊瓷磚地面的聲音。
禾曄詫異地望向門口的方向,眨眼間,一個身著格子綿綢旗袍的佝僂老太太出現在視野中。
老太太兩眼渾濁,神情木訥,直勾勾地盯著禾曄,聲音沙啞蒼老:“你是誰?”
禾曄自我介紹,對方聽完不悅地皺起眉頭:“好端端地擾我清淨,召我過來有什麽事兒?”
看來這老太太不是很好相處。
禾曄態度客氣:“召您過來,是想詢問一些有關賀家的事情。”
“不知道。”老太太語氣不善。
禾曄不被影響,繼續說:“主要是想了解你先生賀長宏的事情。”
聽到這個名字,老太太緊繃的神情出現了些許詫異,灰白的眉毛微微蹙起。
禾曄從背包裡拿出幾張黃紙、元寶在地上點燃。
“我們過來只是想弄清賀家的事情,若有打擾,請見諒。”
夏顏見他態度還算和善,緊繃的眉宇稍稍舒緩,語氣依舊冷硬道:“你們打聽賀家的事兒做什麽?”
禾曄:“……”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做什麽。
但導演組選了這裡,他只能配合。
“揭露真相。”一直未出聲的牧夕璟主動接話:“你在賀家待了幾十年,應該知道賀家這灘泥水有多髒吧,賀長宏害死過很多人,那些冤魂至今都沒得到一個真相,死的不明不白。”
“雖然你不是受害者,但也是經歷者,應該也目睹過很多不忍直視的場面吧。”
夏顏抿著的唇角微微蠕動了下,雙手搭在面前的拐杖上:“該死的人都已經死了,我也享受了百年生活,沒什麽可說的。”
牧夕璟否認:“不,人死了,但他的牌位還在受後人供奉,賀家的子孫依舊被蒙在鼓裡,就像肖麗珠的子孫,他們應該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就是被親爹給害死的吧?”
夏顏嗤笑,盯著手上舉著不知什麽東西的高大男生,質問:“你又怎麽知道,肖麗珠的子孫不知道她是被賀長宏謀害呢?”
禾曄挑眉,看來這四姨太真的知道不少事情。
他接過話頭,問:“那能問問他們是怎麽知道的嗎?”
夏顏拄著拐杖,瞬移近房間,身後的房門碰地一聲合上。
“既然你想知道,我倒是也能說說,只是……”她看向禾曄,詢問:“告訴你這些,我能有什麽好處?”
禾曄問:“你想要什麽好處?”
“我想要……”夏顏認真思考,可許久都沒說出想要的什麽東西。
她活了接近九十歲,該享的福都已經享了,唯一的女兒也已經不在人世,現在除了等著投胎,好像沒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
牧夕璟提醒道:“可以給你燒幾套衣服過去。”
夏顏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這身衣服,這是她女兒五十年前燒給她的,女兒上年紀後,身體變差,經常臥病在床,也就沒精力再顧忌她,孫子孫女也都忙於工作,只有節日時才去她墳上燒一些紙,的確很久沒收到衣服了。
她用手撫了撫身上的衣服,思索半秒後,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麽?”
她拄著拐杖,走到床邊坐下,手不自覺的撫摸起了床鋪。
這是她住了幾十年的地方,感情不可謂不深厚。
禾曄問:“賀家大太太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夏顏皺眉,似乎對這個稱呼很不喜,語氣也帶著冷意:“死太早,不記得了。”
禾曄:“她是怎麽去世的?”
夏顏:“得病,她臨死的前幾年身體一直不太好,醫生說是藥物中毒,但她頭疼的厲害,不吃安眠藥晚上根本睡不著。”
禾曄知道她之所以失眠,肯定有賀長宏的原因。
他繼續問:“二姨太呢,她是什麽時候去世的?”
夏顏對於二姨太倒還算平和,慢慢陷入回憶:“她是1946年春天去世的,也是病逝。”
她猶如枯枝的手朝右指了指:“就死在隔壁,醫生說她是肝炎,沒得治。”
禾曄問:“她死的時候多大年紀?”
夏顏:“六十四、五吧。”
禾曄又問了三姨太,與前面得到的信息差不多,因為肚子太大,最後難產而死。
到最後,她還嗤笑著感歎一句:“有肖麗珠在,其他人怎麽可能平安生下男孩。”
看得出,雖然事情過去幾十年了,可對於肖麗珠害死她兩個孩子,四姨太心中依舊有很重的恨意。
禾曄問:“五姨太呢,她怎麽死的?”
他雖然知道五姨太的結局,但還是想核對一下,以免葉念念有所隱瞞,對他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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