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曄只是笑笑,沒有過多解釋。
與小鬼做生意這個事情,禾爸知道,之前爺爺教給他,但禾爸膽小怕鬼,根本不敢去做。
現在禾曄接手陰間生意,他只需要負責做紙扎,反倒是省心不少。
之後幾天,禾曄總算是清閑下來了。
每天睡到自然醒,白天做紙扎,晚上直播,因為有禾爸分擔,壓力倒也沒那麽大。
十來天過去,終於在中元節前一天,把二十來件紙扎全部趕出來,給陰間的小鬼燒去。
這段時間,差不多一天能接兩三單生意,看著紙扎店有進帳,禾爸開心的合不攏嘴,也不再把房子的事情掛在嘴上。
之前他一直念叨禾曄買房太衝動,擔心他後面掙不到錢壓力太大。
但禾爸沒想到就這十來天,他們竟然掙了三萬出頭。
其中兩萬,禾曄讓禾爸拿去進貨,剩下的一萬多,他轉給了禾媽,讓他們一家四口生活。
禾媽節省慣了,肯定不舍得花,但禾曄覺得應該給他們手上留著錢備用。
禾爸禾媽年紀大了,再加上家裡還有兩個‘吞金獸’,少不了有花錢的地方。
而這期間,禾曄直播的錢也提現了。
因這個月的直播時長不如上個月,直播間的熱度也逐漸回落到了平穩狀態,收入自然也沒上個月多,但也有一百六十多萬。
其中一百萬,照例捐出。
剩下的六十四萬,禾曄隻留下四萬,把六十萬轉給牧夕璟還帳。
四萬塊錢裡,他又給牧夕璟轉了一萬工資,八千酬勞,兩千餐補。
剩下的三萬,他自己存了起來。
雖然身上背著五百多萬的債務,但禾曄並沒有感覺手頭緊,看來爺爺說的沒錯,他命裡有小財,這輩子不會為吃穿犯愁。
反倒是牧夕璟,工資一拿到手,就開始琢磨著怎麽花出去,一副錢燙手的架勢。
不管怎樣,他們的日子雖然過得忙碌,倒也愜意。
但這期間,有的人就過得沒那麽舒坦了。
自從他吵醒禾曄那天晚上開始,羅茂連續一周都沒再睡過一個整覺,每次半夜熟睡中,他總是聽見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聲音尖銳刺耳,吵的他睡不著覺。
剛開始他沒在意,隻以為自己做噩夢了。
可接連兩三天都是如此,讓他不得不重視,最後把自己的事情與那天自己把禾曄吵醒的事情聯想到一塊,猛地一驚。
這次羅茂徹底被唬住了,知道禾曄本事大,不敢再怠慢,匆匆拉著邵陽磊帶著禮物來紙扎店裡誠懇道歉。
禾曄也只是想給他一個小教訓,在看到對方下眼瞼青色的黑眼圈後,滿意地收回紙人,解除咒語。
第90章
中元節這天,天氣陰沉沉的,飄著細密的小雨。
禾爸不知從哪弄了一輛麵包車,後備箱裝滿黃紙、金元寶之類的祭祀用品去墓地門口擺攤了。
禾曄則懶懶散散地窩在太師椅裡打盹。
前幾天一直忙著趕工紙扎,他都沒怎麽休息,今天難得清閑,他便不怎麽想動彈。
禾曄坐在西南角做紙扎時,牧夕璟就會坐在長木桌邊擺弄平板。
禾曄窩在門口的太師椅裡,牧夕璟就挪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一副狗皮膏藥走哪跟哪的架勢。
若是平常,禾曄肯定懶得多問,但今天閑來無事,他竟主動挑起話題:“牧夕璟。”
牧夕璟:“嗯?”
禾曄:“怎麽沒聽你提起過家人?”
牧夕璟揚眉,實話實說道:“我是個孤兒,沒有家人。”
禾曄些許詫異:“孤兒?”
牧夕璟:“嗯,我是被外公外婆帶大的,但他們去世太久,我早已經記不清他們的模樣了。”
“……”禾曄沒再繼續聊下去,重新閉上眼睛,提醒道:“今天中元節。”
牧夕璟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緩緩說道:“都已經去世這麽久了,說不定他們已經投胎轉世,就算祭祀,也不一定能收到東西,沒必要折騰。”
男人的聲音很平靜,幾乎聽不出話語裡的悲傷。
禾曄淡淡應了聲:“嗯。”
之後店裡陷入寂靜。
牧夕璟卻不想放過閑聊的機會,反客為主地重新挑起話題:“你呢,不去給禾爺爺燒紙嗎?”
禾曄沉默不語。
按理說爺爺生前對他很好,自己應該去給他燒一些東西過去,但每年清明、中元、寒衣這種日子,禾曄卻很少回老家去祭祀。
他唇角抿平,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語調低沉,闡述事實:“我是一個情感很淡漠的人。”
說到這兒,他漸漸睜開眼,望向牧夕璟:“不管是對親人、朋友,都心冷如石,捂不熱。”
“爺爺他對我很好,但他走的時候,我看著他的屍體,一滴淚都沒落。”
最後,他特意補上一句:“這份冷漠並不會隨著時間,或者因為某個人改變。”
牧夕璟知道他這番話是什麽意思,可聽完後,非但沒失落,反而笑意更濃了。
“禾曄。”
禾曄聽到他直接喊自己的名字,微微擰眉。
牧夕璟卻沒在意,繼續說道:“其實剛剛這些類似的話,我之前聽過,不止一遍。”
禾曄:“……”
牧夕璟望著他,勾唇道:“但你不喜歡,我不便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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