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牧夕璟抬頭朝他望過去。
禾曄對著長木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吩咐道:“幫我把鐵盆拿出來。”
牧夕璟應聲起身,端著鐵盆,從禾曄手中接過黃紙,跟著他走出店門。
店門外,牧夕璟蹲在旁邊,看著禾曄拆封金元寶的紙箱,問:“燒給那人父母的?”
禾曄:“嗯。”
牧夕璟嘖了聲:“真是便宜他了。”
早知道禾曄有這打算,他應該收費再高一點。
禾曄卻不在意道:“凡事都有因果,他跑不了。”
他將一張寫了名字、生辰八字的紙條與招陰符、黃紙、金元寶一起丟入火盆中,打火機一點燃,火苗迅速燃起,把黃紙吞沒。
禾曄沒說話,只是不停地往裡面增添黃紙、金元寶,牧夕璟也幫著往裡面丟東西。
很快,兩人燒紙的行為吸引了不少小鬼駐足。
其中有一對看起來年紀不小的老夫婦引起了禾曄的注意。
現在剛剛立秋,可兩個老鬼身上卻穿著厚厚的冬衣,衣服是十幾年前的老式壽衣,因為穿的厚,看起來鼓鼓囊囊的,可與衣服相反的是他們消瘦的面容,萎靡不振的精神,看起來在陰間的生活過的很不好。
兩隻老鬼的容貌與今天下午找他買符的青年長得倒是神似。
察覺到禾曄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許久,老婦人試探著問道:“小夥子,你是不是看得見我們?”
禾曄移開目光,沒有應答。
沒想到這更加堅定兩夫妻的想法,激動的湊上來重複追問:“小夥子,你是不是能看見我們?”
禾曄不想承認,可架不住旁邊有知情的小鬼拆台。
“別問了,他是這處鬼門關的鎮關人,當然能看到你們,沒看出來他不想搭理你們嘛。”
禾曄:“……”
老婦人不死心,繼續糾纏:“小夥子,求你跟我說說話吧,我就想知道是不是我兒子托你燒紙給我們的?”
“他為什麽不自己來,這麽多年他就一點都不想我們嗎?”
老婦人說著說著開始失聲痛哭。
禾曄被戳穿,也懶得裝瞎了,盯著她沒應聲。
他不知道怎麽安慰,也不想安慰。
他們兒子什麽性格兩隻老鬼應該最清楚,這麽多年連張紙都沒給他們燒過,禾曄做不到違心地替他辯護。
鐵盆裡的黃紙很快燃盡,隻留下半盆灰燼,牧夕璟見禾曄盯著某處,假裝看不到兩隻老鬼,疑惑詢問:“怎麽了?”
禾曄低聲解釋:“他父母來了。”
牧夕璟淡淡哦了聲,佯裝聽不到老鬼的話,猜測道:“他們不會以為是兒子請你給他們燒紙吧?”
禾曄:“……嗯。”
牧夕璟嗤笑:“那他們收不到香火紙錢的供奉,可真是活該了,自己兒子什麽鬼樣子,心裡沒譜嗎?”
“人家都已經花錢買驅邪符用來防自己的父母,他們竟然還認為自己兒子會請人給自己燒紙,簡直可笑。”
“也就是禾老板你心善,才願意給兩個不認識的小鬼燒紙。”
“什麽!”兩夫妻聽到這話,同時驚呼出聲:“你……你再說一遍!”
牧夕璟卻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視線一直放在禾曄身上。
禾曄見兩隻老鬼全都湊到了牧夕璟身前,不悅地蹙眉,伸手攥住男人手腕,將他拉到自己身後,語氣冰冷地警告道:“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看不到你們,不要靠他太近。”
老頭不敢置信道:“他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
“那混帳逆子真的買驅邪符用來防我們?”
禾曄點頭:“是。”
兩隻老鬼滿臉震驚,久久不語。
禾曄見他們處於難以置信中,什麽也沒說,轉頭對牧夕璟道:“回去了。”
至於鐵盆,暫時被放在了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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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某十字路口,一個長相妍麗,穿著性感的年輕女人倚靠在車門邊,右手裡夾著女士香煙,看著不遠處一邊燒紙一邊嘟嘟囔囔的男人,心裡罵了句:傻逼。
就沒見過帶情人開房,半路突然停下來燒紙的,難道祈求他爸媽保佑他在床上能持久一點兒嗎?
想到這兒,女人嗤笑一聲,將煙頭隨手丟在地上,一腳踩滅,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
被罵傻逼的男人正蹲在路邊,一邊燒紙一邊喊著爸媽的名字,總共就一刀黃紙,不到兩三分鍾就燃燒殆盡。
眼看黃紙燃完,火苗熄滅。
男人站起身,丟下一句:“你們要的黃紙,我也給燒了,以後不要再來夢裡糾纏我了,你們也知道我膽小,萬一嚇出個好歹怎麽辦,你們可就我這一個兒子,我還得給胡家傳宗接代呢。”
“我走了,你們一定要記得,別再糾纏我啦,要是想要祭品,就去給你們兒媳婦托夢,她天天在家沒事做,不像我我天天忙的腳不沾地。”
男人抱怨完,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完全不知道遠處正有兩雙憤怒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男人坐上車立馬換上了一副討好笑臉:“寶貝兒,等久了吧。”
年輕女人撅起嘴,撒嬌著埋怨道:“哪有你這樣的。”
男人無奈:“別提了,我這也煩著呢,不過現在都解決了。”
“寶貝兒,別生氣了,等有時間我買個包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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