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大中午在外面等他開門,萬一他睡到三四點,牧夕璟豈不是要站到三四點去,他還沒有虐待員工的癖好。
牧夕璟聞言,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好。”
禾曄隨後又補上一句:“不要鬧出動靜。”
牧夕璟眉眼染笑,溫和應道:“嗯。”
吃過午飯,禾曄沒再像之前那樣清閑地窩在躺椅裡打遊戲,而是從倉庫裡搬出宣紙,開始給遊樂園糊外層。
牧夕璟則做到長木桌邊,用平板修剪視頻,兩人各自忙碌,互不影響。
不對,也有些影響,比如牧夕璟時不時投過來的視線,只不過全被禾曄忽視掉了。
因為要趕工期,整個下午,禾曄都沒挪過地方,直到傍晚六點,司機送來晚飯。
吃過晚飯,禾曄繼續忙碌,把遊樂園最後一點完善,放到旁邊晾曬。
隨後拿起手機,給客戶發消息,讓她明天下午過來取紙扎。
發完消息,禾曄長松口氣,剛要站起身,一杯水遞到他跟前,耳邊傳來牧夕璟清朗的詢問聲:“這次怎麽這麽著急?”
之前,禾曄吃完飯都會躺著玩會兒鬥地主,等歡樂豆輸完了,才不急不緩地爬起來做紙扎,可這幾天,禾曄的狀態明顯不同。
禾曄接過水杯,喝了幾口水,解釋:“後面還有單子。”
之前清閑,是因為沒生意。
現在是生意太多,以至於他不得不加趕一下時間。
牧夕璟問:“我能幫你做點什麽嗎?”
禾曄:“不用。”
牧夕璟只需要負責直播的事情,紙扎的事情沒必要讓他插手,自己也沒有教徒弟的興趣。
他抬眼看了看時間,八點十七分。
禾曄站起身,準備出門巡街,
牧夕璟攥住他的胳膊,勸道:“我去吧,你稍微休息一會兒。”
禾曄有些驚訝:“你去?”
牧夕璟:“嗯。”
“……不用。”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禾曄已經察覺到牧夕璟是真的不怕鬼,但一兩隻鬼和千百隻鬼還是有區別的。
牧夕璟說道:“你可以幫我打開陰陽眼,如果覺得麻煩,有空可以教教我,以後我自己開。”
禾曄:“你認真的?”
牧夕璟:“嗯。”
禾曄倒也不堅持,走到櫃台前,拿出一張畫好的符紙,對牧夕璟招了下手:“過來。”
牧夕璟聽話的走到禾曄面前,任由對方在他眼睛周圍點了幾個穴位,拿著符紙隨手一甩,點燃後在他眼前快速劃過。
一股灼燒的痛意讓牧夕璟微蹙眉頭,但很快被他強忍下去。
“可以了。”禾曄將燃盡的符紙隨手丟在地上,跟他說了幾處需要注意的地方,衝門口抬了抬下巴:“有事喊我。”
禾曄想讓他知難而退,但比起勸說,實際體驗更能印象深刻。
他看著男人修長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黑幕中,眉眼間染上幾分詫異,嘴角微微上翹。
看來是自己小瞧他了。
十幾分鍾後,牧夕璟姿態從容地走回來匯報:“沒什麽鬧事的小鬼。”
禾曄窩在躺椅裡,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屏幕上點著,一副悠閑鬥地主的模樣,聽牧夕璟這麽說,只是淺淺應了聲:“嗯。”
但其實他心裡並不像表面上這麽平靜,著實想不到,這人竟真的不怕鬼。
牧夕璟見他沒說什麽,轉身關上店門,走到長木桌邊,開始為直播做準備。
“王炸!”
隨著地主一個炸彈丟出,失敗的音效在店內響起。
禾曄的心思根本不在打牌上,乾脆退出遊戲,關了手機屏幕。
牧夕璟見他起身朝長木桌走過來,主動挑起話題,笑道:“你怎麽不問問我第一次巡視鬼街,有什麽感想?”
禾曄沒搭理他。
牧夕璟倒不在意,主動說道:“我感覺鬼沒那麽嚇人,大部分小鬼與生前的模樣差不多。”
“說起來,你第一次見鬼的時候,怕嗎?”
禾曄依舊不理他。
牧夕璟卻不依不饒地追問:“禾老板?”
禾曄隨口回了句:“……不怕。”
不知道是不是他自身感情缺陷的問題,對鬼並沒有什麽懼怕的感覺,從他記事開始,就一直跟小鬼打交道。
五六歲就開始跟著爺爺學紙扎,畫符籙,這些東西在他看來都很簡單,幾乎是一學就會,因此爺爺總是誇讚他是玄學天才。
牧夕璟又問:“是禾爺爺教你的嗎?”
禾曄:“嗯。”
牧夕璟對他很感興趣,追問道:“你小時候是什麽樣子?”
禾曄睨他一眼,沒接話。
牧夕璟依舊言笑晏晏:“聽說你大學學的國畫?”
“你很喜歡畫畫嗎?”
“我見你很少畫畫,是因為沒時間嗎?”
禾曄擰眉,丟出三個字:“不喜歡。”
國畫是他老爸選的專業,說是為了讓他做紙扎的時候,畫的更好看。
他沒有特別喜歡的專業,也沒有什麽特別喜歡的東西,就連人都沒有特別喜歡或親近的。
牧夕璟疑惑:“怎麽不選自己喜歡的專業?”
禾曄沒接話,神情冷淡地望向他。
牧夕璟看出了對方眸底的不耐煩,知道今天的閑聊需要到此為止,他衝禾曄粲然一笑,食指抵在唇角,做了個止聲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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