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銀子,每個月布行送來的新料子,六姨太、二姨太兩人也總是一較高下,各種爭搶,都私下與我說,讓布料送來後直接送她們房間先挑選。”
“二姨太說她資歷老,除了大太太之外,就該讓她先來挑,六姨太說她最受寵,除了大太太之外,應該讓她先選,我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
“我本想按著順序,先給二姨太送去,當天下午賀長宏就把我叫去,明裡暗裡地提醒我對杜嬋嬋要謙讓一些,說她年紀小,別總欺負她。”
“我先給六姨太送去,二姨太直接過來踹門,指著鼻子罵我膽小如鼠就算了,還攀炎附勢,將我好一通指責。”
“誒——”葉念念說:“我性格軟弱,娘家也無權無勢,在賀家也說不上話,不想夾在她們中間受氣,但我們同住一棟房子,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就不可能躲得開,她們一直想拉攏我,孤立對方,可我哪邊都不想站,卻兩邊都得罪,她們甚至把心思打到了我女兒身上,想用她來要挾我。”
“我為了保全自己和女兒,實在沒辦法,只能出此下策,在一次她們打架時,我勸架假裝摔倒,撞傷了腦袋,開始裝瘋賣傻。”
禾曄皺眉:“你不是六姨太死後瘋的?”
葉念念搖頭:“不是。”
那秦園園怎麽說五姨太是六姨太死後沒多久瘋的?
還是她被困在照片裡太久,記憶出現了偏差?
不過她所知道的信息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傳出偏差也不是沒可能。
禾曄特意觀察了下五姨太的神情,看他不像是在說謊,便信了幾分。
這時,一直旁聽的譚梁山出言詢問:“所以你死後,賀長宏就將你困在了這首飾盒裡?”
葉念念點頭:“嗯。”
譚梁山不解道:“他為什麽要把你困在這盒子裡,是怕你死後找他復仇?”
葉念念道:“可能吧。”
禾曄卻不認可,反問道:“既然他怕你,為什麽不把你扔遠一點?”
就算賀長宏以後不來這棟別墅,那他看到這棟樓的時候,也會想到這裡面困著一個被自己親手殺死的鬼魂吧。
葉念念搖頭:“不知道。”
她苦笑道:“我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就像那時候我也沒想到他會為了守住秘密,直接要我的命。”
她的性子軟,好拿捏,且聽話,所以賀長宏對她並不是一點好感沒有。
一個月裡有兩三天,賀長宏會來她屋裡坐一坐,有時候還會留宿兩晚。
雖然兩人的感情一直不溫不火,但勝在穩定。
可幾十年的夫妻感情,最終卻落得一個反目成仇的下場。
禾曄沒再繼續往下問,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譚梁山見他這樣,猜出禾曄應該還有什麽想問五姨太,但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情,便識相道:“既然問的差不多了,那我先去隔壁房間看看。”
禾曄點頭,目送對方關門離開。
他才緩緩開口,問道:“二姨太是怎麽害死的六姨太?”
葉念念搖頭:“我不知情。”
禾曄盯著她的神情,質問:“你真不知情?”
葉念念的眸色閃了閃:“我……”
禾曄打斷她:“這件事現在已經過去近百年時間,就算你說出來,也不會有任何影響,我們只是想知道真相。”
葉念念遲疑道:“她是掉江裡溺死的。”
禾曄:“具體情況是什麽?”
葉念念回想當時情形,緩緩道:“那天六姨太出門,好像是跟她的姐妹約了麻將,結果半路車子突然失控,最後衝進了江水裡,六姨太和司機都被淹死了。”
禾曄繼續問:“二姨太對車子動了手腳?”
葉念念點頭:“嗯。”
禾曄:“你是怎麽知道的?”
葉念念:“我無意中碰見過二姨太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話,那個男人就是載六姨太出門的司機。”
禾曄:“他也死了。”
就算他被收買,也不可能為了錢搭上自己性命,這筆買賣可不怎麽劃算。
葉念念:“我知道,我事後讓人調查過司機一家,他家裡只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有先天性心臟病,不能做重活,都已經二十七八歲了,還沒有娶妻。”
“可這個司機去世一年多後,他們家就迎了新娘入門,還開了間衣裳鋪子,之後我還在醫院裡查到了司機的就診證明,說他身體情況不太好,可能活不久了。”
要是這樣,那他拿自己僅剩不多的命去賭妻兒下輩子的無憂生活,便說得通了。
禾曄又問:“你進入賀家時,三姨太還在世嗎?”
葉念念點頭:“在。”
“那時候三姨太和大太太接連懷孕,後院只剩下二姨太,賀長宏便開始頻繁出門,就是那個時候,他認識了四姨太和我。”
“四姨太是我們這兒蘇州評彈的名角,我當時被朋友拉去聽戲,賀長宏主動坐在了旁邊位置,與我搭訕。”
“我年紀小,再加上是家裡的老二,沒被人疼愛過,很容易被賀長宏哄到了手,就這樣和四姨太前後腳地納入了賀家。”
“我進來不到兩個月,三姨太便到了生產的時日,結果因為胎兒太大,造成了大出血,難產而死。”
禾曄問:“你進入賀家後,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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