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蘑菇時常生在一起,但黑蘑更加稀有。
因此他見溫野菜也把黑蘑單獨放到了一旁。
“其實這兩種菌子味道都差不多,但是黑蘑不常有,那些城裡人就更稀罕。”
小兩口很快將蘑菇圈也一掃而空,這下背簍裡的蘑菇確確實實是夠了。
除了要拿去賣的,其余的足夠做一次席面,再曬幹了自家慢慢吃。
“差不多了,前面就是山溪,咱們去那好好歇歇再下山。”
溫野菜蹲太久,腿都麻了,他齜牙咧嘴地活動了半天,最後還是喻商枝幫他按了按穴位才緩解。
他拽著自家夫郎的手將人拉起來,兩人看著沉甸甸的筐子都不禁露出了笑容。
所謂靠山吃山,只要肯下力氣,且有行走深山的底氣,這座大山能帶來的財富是源源不斷的。
“我過去把你的筐子也拿來,兩邊的東西勻一勻。”
竹雞因為是活的,單獨關在事先準備好的竹籠子裡,但之後未必沒有別的野物。
溫野菜打算把將一個筐子盡可能地多空出些地方,先給喻商枝背著。
小郎中看起來不常背重物,別再把人壓壞了。
他小跑著過去拿竹筐,筐子雖沒有滿,但好些草葉子都支棱著。
眼見溫野菜正要伸手,視線一直追著對方跑的喻商枝瞳孔忽地一縮。
“阿野,等等!”
溫野菜整個人瞬間僵住,默默咽了下口水。
“怎麽了?”
大旺和二旺都不在身邊,自兩人在此處停下采集,它們就得了溫野菜的首肯,到附近轉悠去了。
沒有了獵狗的示警,人的敏銳性終究還是差了一點。
喻商枝示意溫野菜慢慢後退,然後看了一圈,在蘑菇圈附近的樹下找到一根偏長的樹枝。
他上前牽過溫野菜的手,把人擋在身後,然後道:“你先把藥囊解開,抓一把雄黃粉在手裡。”
溫野菜聲音發緊,“這裡頭有蛇?”
自從上回被烙鐵頭咬過以後,他就變得有點怕蛇,還做過一次被毒蛇追的噩夢。
喻商枝皺著眉,拿著樹枝往前探,“一閃而過,我不確定看沒看清,若不是蛇,也是什麽長蟲。”
老林子裡很多蟲子一樣有毒,準備好雄黃粉沒有壞處,這東西撒出去,蛇蟲就會因討厭味道而不肯向前。
然而當樹枝伸出去,挑起上方的一叢枝葉後,就見到了一條蛇尾正耷拉在竹筐外面。
溫野菜頓時覺得汗毛倒豎,下意識地貼緊了喻商枝的後背。
“這是什麽蛇,有沒有毒?”
蛇背對著他們,似乎暫時沒有轉身的意思。
喻商枝仔細打量了一下蛇尾的花紋,眉尾輕動。
“看這紅紅綠綠的,好似是條赤鏈,若真是的就沒有毒。”
溫野菜本來崩起的肩膀因此一松,“沒毒?我怎麽記得以前我爹說,這種火鏈子也有毒。”
喻商枝解釋道:“古時醫書有記載,赤楝,紅黑節節相間,儼如赤楝、桑根之狀,不甚毒,說的就是赤鏈蛇。這種蛇雖有分泌毒液的地方,可是不與毒牙相連,所以被咬了也沒事。”
既是如此,手上又有雄黃粉,他們更加不怕了。
只需要等赤鏈蛇巡視完了筐子,自己跑遠也就算了。
夫婦二人屏息在一旁等待,喻商枝偶然間想起什麽,抬頭四處張望了一圈,最終將視線定在一處。
溫野菜不解其意,“你找什麽呢?”
喻商枝指了指遠處的一叢草,“我知道為什麽這條蛇會出現在咱們的筐子裡了,那裡生了好些半夏,是蛇最厭惡的東西,多半是為了繞道躲開那些半夏,才行到了咱們的活動區域,又被竹筐裡的東西吸引了。”
喻商枝凝視著半夏,突然道:“我有個辦法可以抓到這條蛇。”
赤鏈蛇雖牙齒裡沒有毒液,可身體裡依舊有毒腺,蛇膽可以和其他毒蛇賣到一個價錢。
原本溫野菜還有些猶豫,一聽這是足足五兩銀子,頓時來了乾勁。
“不怕,有什麽可怕的,反正被咬了也不礙事。”
他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鼓起勇氣道:“你說吧,咱們怎麽抓?”
山裡有專門的捕蛇人,以此為生,溫野菜雖是個獵戶,可素來遇到毒蛇也都是繞著走,還從沒主動抓過蛇。
喻商枝亦是趕鴨子上架,半晌後,用現有的材料做了一個簡易的捕蛇工具。
雖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可不試一試怎麽知道。
他們空出了一個竹筐,在上面連接了一根草繩,由溫野菜牽著繩子,在不遠處蹲守。
而喻商枝則打開藥囊,用裡面的雄黃粉在地上畫了一個圈。
這個圈限制死了蛇的路線,它若想躲開雄黃粉,勢必要進入竹筐的范圍。
“到時咱們把它扣在筐下面,再把這些半夏的汁液擠進去。”
半夏的汁液可以令蛇的皮膚生出麻痹感,只要數量足夠多,它就會動彈不得。
“到時再掀開筐子,打它七寸。”
不得不說,喻商枝的計劃聽起來十分萬全。
溫野菜摩拳擦掌,隻覺得蛇膽的五兩銀子已經進了自家的錢罐。
作者有話說:
1、“赤楝,紅黑節節相間,儼如赤楝、桑根之狀,不甚毒。”——《本草綱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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