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還有如今已成溫家傳統的,用蘿卜刻的字。
而吃麵的時候,喻商枝的無名指上已經多了一枚戒指。
戒圈在手指上嚴絲合縫,尤其是喻商枝的一雙手白且修長,再點綴上這麽一個金戒圈,稱得上一句錦上添花。
溫野菜坐在一旁,無心吃早食,而是反覆打量著兩人的手指,看不夠似的。
他們先前也有一對銀戒指,可銀子到底不如金子,戴得久了就沒那麽光亮。
溫野菜始終惦記著,趁著這回便給換了。
他看得出神,最後還是喻商枝給他碟子裡夾小籠包,他才抬起頭,想起來碗裡的粥都快涼了。
一碗面吃畢,溫三伢去書院上學,溫野菜則把喻商枝一路送到門口。
“早上倉促,今日晚間再給你做一頓生辰宴,晨起章叔買到了大條的鯉魚,養在缸子裡,你想吃紅燒、糖醋還是清蒸?”
喻商枝握住溫野菜同樣帶著戒指的手,擱在掌心裡暖了暖,思忖半晌道:“糖醋吧。”
溫野菜笑而不語。
喻商枝最愛吃的口味其實是清蒸,其次是紅燒,最末才是糖醋。
因為他不愛吃甜口的東西。
明明是生辰,脫口而出的還是自己愛吃的口味。
溫野菜替他理了理領口,故意道:“好,那就給你做清蒸。”
喻商枝愣住,旋即也笑開。
“我當真愛吃你做的糖醋魚。”
溫野菜覷他一眼。
“莫要解釋了,快去醫館開張去。”
臨走前喻商枝想起一件事,駐足又問:“衣裳是你何時背著我做的?”
溫野菜眉尾輕揚。
“不告訴你。”
得了夫郎的生辰禮,喻商枝整整一個白日都心情甚好。
隻覺得天藍風清,衣衫和暖,看每一個來到面前的人都格外順眼。
有來複診的病患,已和他混了個臉熟,注意到戒指後不禁好奇道:“喻郎中這戒圈很是別致。”
時下男子少有佩戴戒指的,即使是有,也以扣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居多。
一般病患問及私事,喻商枝都不會正面回答,但今日不知怎麽想的,說了一句,“這戒指與內子是一對。”
問話的人也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愣了一下後客氣誇讚道:“喻郎中的夫郎便是對面添福食堂的掌櫃吧?先前看過診,還去那邊買過盒飯,著實美味,價格也公道。”
喻商枝唇角輕勾,道了謝,轉而將開好的方子遞上,順便叮囑,“此方名為桑菊飲,記得取水二杯,煮作一杯,一日二服。”
病患接過,輕車熟路地跟著常凌去藥櫃前抓藥。
喻商枝看著常凌熟練地稱取藥材,想的卻是等他把常凌正式收為徒弟,八成還得給醫館招個正兒八經的藥童才好。
不然一旦忙起來,這醫館裡諸多雜事便無人照料。
在思量與看診之間,一日平淡而過。
自傍晚起,喻商枝便歸心似箭,常凌看在眼裡道:“掌櫃,不妨您先回家,我瞧著這個時辰也素來不會有病患上門了,再等兩刻鍾便打烊。”
喻商枝難得有這麽坐不住的時候,但摩挲了兩下戒指,還是道:“也罷,不急於這一時半刻,還是到了時辰再回去的好。”
說不準差著一會兒工夫,就有人上門看診。
雖說他就住在醫館旁邊,哪怕是夜間急診也能及時趕來,可仍不願意為一己私欲而提前離開。
他卻不知自己歪打正著。
假如當真提前回家,溫野菜反而要手忙腳亂了。
……
一街之隔的宅院灶房內,正往外飄著一股子濃鬱的甜香。
灶台上擺放著一堆鍋碗瓢盆,裡面還留存著雞蛋、牛奶或是面糊的痕跡。
溫二妞時不時往灶房門口張望一眼,又退回來報告,“大哥,喻大哥還沒回來。”
“那便好。”
溫野菜低頭彎腰擺弄著盆裡白花花的東西,據先前喻商枝所說,這玩意叫做奶油。
為了將雞蛋清和白糖變成這副半凝固的模樣,他和苗哥兒、手勁大的老章依次上陣,打得手都酸了,才總算勉強像個樣子。
又等了一會兒,溫野菜一把掀開雙口灶台一側灶口上的鍋蓋。
熱氣鋪面而來,散盡後,露出蒸架上籠布上面黃澄澄的圓形糕點。
溫野菜擦了把額頭上的細汗,松了口氣道:“好險,總算是成了。”
今晚喻商枝過生辰,張苗苗也被溫野菜留下來吃席。
他端過大圓盤,看溫野菜小心翼翼地將蛋糕從鍋中的模具裡弄出來,擺到盤子正中央。
“這東西聞著就好吃,和平日裡見到的點心都不一樣。”
張苗苗說著,不由自主地輕輕咽了下口水。
溫野菜示意他將圓盤小心放下,“便只差最後一道工序了。”
那就是抹奶油、做夾心。
根據喻商枝昔日當故事講的描述,這生日蛋糕裡面是雞蛋麵粉做成的糕點坯子,中間會夾水果,外面則要抹一層白色的奶油。
奶油之上再點綴一些裝飾,吃飯時插上蠟燭,就算是完成。
溫野菜現今已經勉強做出了蛋糕坯子、成功將稀溜溜的蛋清加糖變成了半固體的“奶油”。
就是奶油軟綿綿的,想要順利抹平,定不是一件容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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