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生怕不這樣的話,自己就會又跑了一般。
聽來聽去,喻商枝這才搞清楚溫二妞這丫頭的小心思,不由笑道:“狗蛋這小子算盤倒是打得響。不過狗蛋不是那等好高騖遠之徒,他既立下這個宏願,指不定還真能實現。”
溫野菜屬於大哥看妹夫,怎麽看怎麽嫌。
“且等他考上再說吧。”
喻商枝摸了摸他的發頂。
夾在二人中間的年年抬起頭,就見兩個爹爹的嘴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雖然搞不明白兩個爹爹在幹什麽,但不妨礙他在這兩個人即將要貼上的時候——
“呀!”
年年脆生生的嗓音,頓時將屋內的旖旎氣氛蕩了個乾淨。
“爹——爹爹!”
小哥兒渾然不知自己剛剛幹了什麽,還在拍著巴掌咯咯直樂。
“你這小崽子。”
喻商枝忍不住輕輕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尖。
見溫二妞一門心思投入她的莊子事業,想到從牙行雇的過去幫著照看雞鴨的婦人和夫郎,相看過後也都是妥帖的人選,喻商枝和溫野菜總算能放下心來去府城。
因也算是上門去做客的,故而兩人可是費了好一番心思準備賀禮。
也知道韋府上不缺這點東西,要緊的是一份心意。
喻商枝取了不少在朱碧桃的鋪子裡,二十顆就標價二百兩的“天價”澡豆。
又因為家裡頭的包裝到底簡陋了些,不得不專門提前去了朱碧桃的鋪子一趟,想買她兩個專門定做的精美木匣。
朱碧桃同他打趣。
“這澡豆我先前問你要貨,你隻說做不出來,這下讓我發現了,原來好東西都盡自家藏著了。”
說罷便翻出大小合宜的木匣子,裡面鋪著錦緞的內襯,下面是棉花,做出凹陷的形狀,剛好把澡豆嵌進去。
“這匣子裡還做了個生石灰的夾層,可以防潮的,只要保存得當,別擱在大太陽下面,放上一年都不會壞。”
有了包裝的加持,這禮物頓時很像個樣。
得知他們是要去府城拜會友人備下的禮,朱碧桃還好心提醒道:“別看府城離咱們縣城也不算離得很遠,可這個天就已經熱起來了,前兩天明生去了回來,就已經嚷嚷著日頭曬了,你們可得帶兩件輕薄些的衣裳,還有孩子的,要緊別捂出痱子來。”
自縣城的疫病過去之後,城裡的這些個商戶總算可以活動起來。
不過同時也怕像壽安縣這樣的情況,也在外縣上演,故而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太敢往遠的地方走。
像是程家直接打算組個商隊去外府走商的事,也隻得暫且擱置下來。
“雖說仰仗喻郎中和盧郎中的方子,咱們縣城好歹是挺了過來,可任誰沒有點後怕的心思。現今隻想著,生意做不大就做不大了,錢掙多少才是夠?一家人安安生生地過日子,便是最好不過的。”
有了朱碧桃的叮囑,一家三口都是穿著比在縣城時涼爽些的衣裳走的。
溫野菜瞧了瞧換上新衫子的喻商枝,修長的脖頸被水藍色的布料襯得,愈發賞心悅目。
兩人在去時的馬車裡尚不覺得什麽,一進府城地界,恰好是晌午日頭最高的時候,果然便察覺出熱來。
掀開馬車的車簾,見這邊街兩邊擺攤賣東西的人,好些漢子褲腿都挽到膝蓋了。
“賣燒餅嘞——五文錢一個——素燒餅嘞——”
“餛飩——現包的餛飩——”
“看看寒瓜——新鮮的寒瓜——沙瓤保熟!”
“櫻桃,自家種的櫻桃,便宜賣咯——”
叫賣聲不絕於耳,溫野菜忍不住怎舌。
“不愧是府城,素燒餅都賣五文錢一個!”
壽安縣三文錢就能買一個,講講價五文錢能給你兩個。
喻商枝也道:“這才四月初,府城就有賣寒瓜的了,價格定也低不了。”
寒瓜就是西瓜,喻商枝來了這裡之後,才發現還有不少人習慣稱西瓜為寒瓜。這會兒尚不是西瓜大范圍成熟的時候,頭一茬的西瓜價格定然低不了,也就是府城的街邊,才有人舍得花錢買。
若是昔日在涼溪鎮,絕對尋不著這樣的冤大頭。
兩個人一路感慨,卻也沒少將府城的繁華看在眼中。
這城裡人多,馬車也時常擁堵,甚至有時候那等不知是誰卻身份尊貴的人出行,平頭百姓亦要避讓。
又是一回馬車被迫停下讓道,喻商枝見年年有些耐不住車廂裡的憋悶,扁了嘴巴想哭,便趕緊撩起車簾,讓外頭新鮮的風往裡吹一吹。
恰好遇上一個漢子在道旁賣風車和其他一些孩童的玩具,架子上的大小風車隨風旋轉,還有些點塗了顏色,最是吸引孩子。
果然年年瞅見了以後就往外探身,想要去抓。
溫野菜把他按回懷裡,同喻商枝道:“瞧這風車做的也精巧,不妨就買兩個。”
喻商枝遂招了招手道:“那邊的大哥,勞駕挑兩個小號的風車,怎麽賣的?”
那漢子見來了生意,忙不迭地挑了兩個風車遞過來。
他從木架子後走過來,喻商枝才注意到他只有一隻手,另外一條胳膊似從小臂處就截斷了。
不過他的目光只是微微一凝,迅速移開,教人察覺不到半點冒犯之意。
“郎君您看,做工都上乘,絕對沒有毛刺,不怕刮了娃娃的手,您既這麽爽快,就算您十五文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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