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也過去給二妞買兩朵。”
溫野菜知道喻商枝是怕隻給三伢帶東西,二妞心裡不舒服。
他這相公素來考慮周全,有時候比他這個親大哥做得更好。
絹花貴在絹布和手藝上,一朵就要三十文。
選好顏色,那小哥兒聽出夫夫兩個的意思是買給家裡的小妹,便說道:“哥兒不給自己挑一朵?”
溫野菜連忙擺手,他可想象不到自己頂一朵花在腦袋上的樣子,說不準喻商枝簪花都比他像樣點。
得了三朵絹花,四處看了看,家裡東西齊全,一時再沒有多余還需要置辦的。
瞧著快到晌午,溫野菜擦了擦頭頂的細汗道:“這會兒頂著大太陽趕路曬得很,咱們要不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再回?”
想著喻商枝來了這裡還沒在鎮上正經吃過東西,他趕著牛車轉過一條街,指了指前面路旁的一家小食肆。
“那家店口味不錯,以前爹娘在的時候,我們一年總會來一兩回,這麽多年都還開著。”
喻商枝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見是個不大的小鋪面,屋頂探出的招子上還寫了個“酒”字。
“那就去吃點,回去換我趕車。”
溫野菜喜滋滋地應了聲,然而牛車剛轉彎沒多久,就出了個意外。
原本街上的人與車都走得好好的,一個賣柴的老漢推著堆滿乾柴的板車,正佝僂著腰前進,哪成想突然冒出好幾個男子,險些和這老漢撞到一起。
老漢為了躲避,板車重心不穩,就此一歪,正好撞在他們的牛車上。
“對不住對不住!”老漢對著喻商枝和溫野菜連連道歉,哪知那一群男子裡有一個卻道:“不長眼的老東西,怎麽不知道衝你爺爺我道歉!”
說罷竟是抬腳一踹,將板車上的乾柴大部分都踹落在地。
此人的行徑實在太過霸道,喻商枝當即擰緊了眉。
溫野菜比他更衝動些,作勢就想往上衝,然而那賣柴的老漢卻瘋狂衝溫野菜使眼色。
溫野菜也擔心其中有詐,終究是忍了下來。
等到男子們走遠,老漢歎著氣,再度道:“給郎君和哥兒添麻煩了。”
“老伯哪裡的話,分明是方才那幾人找茬在先。”
喻商枝彎腰替老漢一起抱起乾柴,溫野菜則抱了更大的一捆,一邊往板車上壘一邊道:“老伯,那群人你認識不成,怎麽瞧著不敢得罪的樣子。”
賣柴老漢苦笑道:“二位不是鎮上人士吧,看那群人的衣服就知道,他們都是錢員外府上的人。”
說到這裡,似乎就不必再多解釋了。
眼看柴火已經重新壘放好,老漢連連道謝,隨即再度以先前的卑微姿態,緩緩拉著車離開。
喻商枝搖頭無言,他當是誰有那麽大派頭,原來只是富戶家的惡奴。
溫野菜則道:“那日看錢家大娘子頗懂得禮數,沒成想府上竟有這等貨色。”
喻商枝無奈道:“錢員外富甲一方,自阻擋不了有人狐假虎威,仗勢欺人。”
這事多少有點影響了兩人吃飯的心情,可既知那家食肆有溫野菜過去的回憶,喻商枝依舊很想去試一試。
很快牛車停到了店門口,找了棵大樹栓好,又囑咐店裡的夥計幫他看著。
進到店中,喻商枝卻發覺鋪子裡角落的雅座,坐著幾個熟悉的人。
“怎麽這般晦氣,這幫人也剛好來這裡吃飯?”
只見那邊半片屏風後面的,正是方才欺負老漢的錢府走狗。
為首的那個似乎是要請客,直接一拍桌子喊小二過來。
“你們這有什麽有好酒好菜,通通給我端上來,若是我幾個弟兄吃不好,可別怪爺爺我不客氣!”
侍奉跟前的小二當場腿肚子一轉,心想這是來了一桌煞星,趕緊賠笑道:“小的這就去上菜,保管讓幾位爺吃好喝好。”
喻商枝眼看溫野菜快要氣到鼻子冒煙,便問道:“咱們要麽換一家?”
溫野菜想了想,搖了搖頭。
“不,就吃這家。”
來鎮上一次不易,吃飯的機會就更是少。
難得今天時間合適,他著實想帶喻商枝嘗嘗這家店的口味。
小二應付完那桌大爺,頂著一腦門子的汗又迎上來招呼,且沒等他們說什麽,就主動尋了個離那群人最遠的位置。
喻商枝意外於這份用心,轉而一想,恐怕是誰都看得出那桌人不好相與,來這裡的食客定是能避則避。
好在一直到點菜,俱是平靜無事。
喻商枝打量四周,食肆看起來有些年頭,牆上的木牌掛了幾個招牌菜的名字,不過念在來這裡的大多數人都不識字,還是得靠小二報菜名。
而溫野菜在聽到辣炒雞雜這個字時,明顯吞了下口水。
隨即試探的小眼神就往對面飄,奈何喻商枝鐵面無私。
“你還在喝藥,不能吃辣。”
聽到毫不意外的回答,溫野菜眉眼耷拉下去,“那就要一道燴蘿卜丸子。”
說罷兩隻手一伸,趴在桌子上擺爛了,“其余的你點吧,咱倆要三個菜就成。”
喻商枝又點了一道千張燉肉,一道素炒什錦,另外要了兩碗白米飯,一碗紅糖豆花。
等菜上桌的時候,他安慰溫野菜道:“你那藥喝到月底,就該停上幾天,到時候隨便你吃辣過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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