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好些人隻買兩根或是四根,今日大都是十幾根的拿,導致二百根藥煙的數量飛速減少。
而酸梅湯本就比藥煙受歡迎,還沒到晌午就快見底。
孔麥芽的草鞋經過昨日本就只剩下三雙,被一個人講到八文一雙,全都買走。
“這麽一看,早知道把家裡剩下的藥煙也帶來。”
溫野菜看著錢罐裡的錢,笑得見牙不見眼。
喻商枝盤算一番道:“既如此就今晚早回去多卷些藥煙,明日賣最後一茬。”
三日的大集,溫家賣了七百根藥煙,賣了一兩多,酸梅湯約莫五百份,收入二兩半,喻商枝看診加賣藥,得了大概五百五十文,加在一起有個四兩銀子。
雖說往日喻商枝上山打些野物,也能賣出這麽多,可哪有這次的生意這般省心。
酸梅湯只需要丟進鍋裡煮,卷藥煙也不累,一家人早已是熟能生巧,在院子裡乘涼順便聊聊天,花不了大半個時辰就能做完。
好些人家半年都掙不到四兩。
所以哪怕最後一日全家逛集市的約定,因為溫三伢身子沒恢復不能成行,也沒影響家裡人的好心情。
回去前溫野菜給家裡添置了不少東西,趁著各家攤子上剩的貨品都不多,連帶不會刻意花錢去買的,看起來沒那麽必要的東西,也都上前一通講價,滿載而歸。
自這日之後,喻商枝和溫野菜臥房的窗台就多了一個粗瓷花瓶,裡面插著外出時隨手折的鮮花,旁邊一個竹編的巴掌大筐子,裡面擱了一隻漸漸發黃乾燥的草編小狗,還有兩個兔子指環。
***
六月初,溫家新屋上梁。
張木匠一大早就趕著自家的牛車,把系著紅布的房梁和榆木箱子送過來。
上梁這種日子,製梁的木匠也都是主家的座上賓,且還要負責在上梁時喊吉祥話。
加上這次的主家是喻商枝,張木匠覺得自家這張老臉都有了光。
村裡人打箱子基本都是給家裡的姐兒或是哥兒當陪嫁,所以斜柳村的人發現溫家定了一口箱子之後,就知曉這是開始給溫二妞攢嫁妝了。
這個年紀已經可以定親,雖然知道溫家和許家關系近,可既沒什麽正式的說法,就代表旁人還有機會。
何況溫二妞遺傳了喬梅的好相貌,任誰看都知道她是個美人坯子。
就是溫野菜那哥兒定是眼高於頂,可別最後不舍得嫁妹子,再招一個贅婿進門吧?
有人這麽想,也有人躍躍欲試地想趕早請人去溫家說親。
再溫野菜不知道有不止一家人已經打起二妞的主意時,上梁的吉時已至。
從村裡請來的八字好的漢子早已經在院子裡站定,一邊四個,拉起捆房梁的繩子,喊著號子就上了梯。
張木匠站在正中,嗓門洪亮地喊道:“今日天睛來上梁,主東修的好華堂。華堂修在龍口上,大家齊心來上梁。上一步一品當朝,上二步雙鳳朝陽……十步上得全,榮華富貴萬萬年!”
他們乾木匠的都有一肚子這種詞,其實今日溫家蓋的不是正屋,就是添個東面的廂房,可在張木匠眼裡喻商枝已經算是個大人物了,便挑著厲害的詞往外說。
但畢竟是好日子,沒人挑他的錯。
胡大山眼珠子不敢錯一下地指揮著房頂的漢子擺梁木,哪邊高哪邊低都有講究。
梁木落下後紅布不急著拆,回頭還得封房頂,等入住的時候再拆才吉利。
完事之後溫家擺席,按照規矩請蓋屋的工匠、製梁的木匠和幫忙抬房梁上屋頂的漢子。
家裡擠擠挨挨做了十幾號人,大口吃肉,大口吃飯,席上還有酒水和酸梅湯,不亞於一頓村裡辦紅事的酒宴。
上梁時要拋好些福果,多是花生、棗子一類的,落在地上也是浪費,溫二妞和孔麥芽撿起來,拿到院子外給外頭圍著的孩子們分了。
花生剝掉殼,棗子洗一洗都還能吃。
上梁後沒幾日,房頂也徹底竣工。
胡家三兄弟心眼實誠,除了幫忙蓋屋,還壘了豬圈,盤了新屋裡的炕,最後剩下些木材和兌好的黃土,也不浪費,愣是把前院後院的圍牆補了補。
最後結工錢時喻商枝一人多給了十文,卻沒人肯收。
在他們看來,這些日子在溫家乾活,中午吃的比在家都好,工錢也給的足夠,哪能再佔人家便宜。
等新盤的炕乾燥了五日,溫二妞就正式從西邊的小屋裡搬了出來。
兩個孩子因此都擁有了自己的房間,喻商枝發話,伺候屋子裡可以任由他們裝扮,依著自己喜歡的來。
於是溫三伢把自己寫的大字用漿糊黏在了牆上做裝飾,而溫二妞則小心翼翼地從自家的碎布頭裡選了一塊顏色好看的,四邊裁平整,用釘子砸進了床頭的位置擋灰。
新屋的工事告一段落,入了伏天后,喻商枝和溫野菜終於得了空上山,采今年夏天頭茬的枸杞。
除了枸杞子,喻商枝還打算斫一些枸杞的枝條,拿去溫野菜給他預留出的一畝藥田裡,試一試扡插種植。
比起其他需要等秋天收了種子後在播種的草藥不同,扡插決定了枸杞春秋夏三季都能種植,且扡插的枸杞一年便可結果,兩三年後進入盛果期。
假如伏虎山上的野枸杞品質不錯,那麽喻商枝完全有把握將其移栽到自家的藥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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