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把什麽水田旱地養魚種豆全都拋在了腦後,整個人在喻商枝全然不同以往的攻勢下舉了白旗。
某一個時刻,他好像被拋去了浪花的浪尖,急需抓住點什麽東西,便用力去攀附喻商枝的後背。
溫野菜到第二天天亮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竟然在喻商枝的背上抓出兩道血印子。
隔了一夜,不僅血印子的血凝固成了血痂,周圍甚至有點腫了。
他好生愧疚,主動拿了藥來給喻商枝抹。
本來還有心怪罪一些喻商枝把他翻來覆去,抱上抱下,如今自己沒少從中品出甜頭,對方卻傷著了,隻好把抱怨盡數咽了回去。
“還疼不疼?”
他收起藥膏,又湊近了吹了吹。
涼絲絲的氣息拂過創口,喻商枝覺得小腹再度微微一緊。
……不由地歎了口氣。
果然有些事情一旦開了口子就收不住,自己過去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如此貪戀於床幃之事。
為了不再大白天的就“犯錯誤”,喻商枝趕緊套上外衣,“不礙事了,一點小口子而已。”
溫野菜默默忖道:哪裡是什麽小口子,比劃一下都有一根指頭長了。
他低頭認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指甲,下定決心以後都要好好修剪再磨平。
***
溫家新添置了十畝地的事情,很快成了村裡人茶余飯後的新談資。
因為溫野菜這兩日各家買種子,又去鎮上鐵匠鋪打新農具,聽說還可能雇人去幫忙,壓根就瞞不住。
就連來家中找喻商枝看診的人,都忍不住打聽兩句。
喻商枝收回把脈的手,先對來看診的老伯說:“只是牙齦紅腫,我這裡有些清熱去火的藥丸,吃上幾粒就好。”
說完見對方面露難色,猜到是不樂意花錢,很快改口,“家裡可有花椒?”
那老伯當即點頭,“有的,家裡種了幾棵野花椒嘞。”
喻商枝便道:“回去用花椒煮水漱口,在口中多含一會兒再吐掉。這幾日少吃肉,多吃菜,多喝水,往後也記著用鹽水漱口和楊樹枝刷牙,你這牙已經掉了好幾顆了,若是繼續掉,可就連吃飯都咬不動了。”
這會兒的人不注重口腔衛生,三四十歲就開始掉牙的人都有不少。
其實像楊柳枝、粗鹽粒這些東西,斜柳村這等日子還算不錯的村落,大多數人家都是用得起的,只是沒有那個意識。
說罷他才接上那老伯媳婦打聽田地的話,正巧外頭還等著兩三家的人,索性有有意無意地也說給他們聽。
至於說辭,當然是早就商量好的,不會牽扯上錢家。
“家裡四口人四張嘴,先前的三畝地哪裡夠吃,眼下手裡有點銀錢,又碰巧得了個緣分,認識一個人折賣土地,便咬咬牙要了十畝,畢竟過了這村沒這店。如此既不愁口糧,過幾年二妞出嫁說人家的時候,也不會被人看輕。”
而緣分是什麽,長眼色的人都沒問。
那十畝肥田原先的主人,其實村裡也有不少人知道。
聽說是早年在鎮上做商戶發了財,搬到鎮子上住的一戶人家,家裡的地是請族親料理的。
這會子變賣,多半是家裡急用錢。
喻商枝是個做郎中的,經常去外村幫人看診,說不準因此結識了什麽貴人。
這是人家的本事,有些人眼熱歸眼熱,可也沒有辦法。
總不能放下鋤頭拿起脈枕,也學著人家當草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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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消息傳到常金蓮的耳朵裡時,她卻是結結實實地砸了家裡一個碗。
在院裡的王百川聽見動靜,直接幾步跨過來,瞪大了一雙牛眼。
“這個月你砸的第三個碗了!你是手抖端不住飯碗了不成!這日子你要不想過,不如就別過了!”
常金蓮氣得渾身發抖,她嫁過來這些年,給王百川生了兩個大胖小子,還有一個出落地亭亭玉立的么哥兒,婆母活著時都對她客客氣氣,何曾見王百川和自己紅過臉!
可自從王小玉出了事,這個家就全變了。
“你還有臉說!你的親生哥兒現在那般模樣,你就說究竟管不管!”
王百川簡直恨不得給常金蓮一個耳刮子,這婦人近來是越來越瘋了。
“還不都是你把玉兒慣成如今的樣子,我早說在村裡給他找個踏實本分的莊稼漢子就成,當初那麽些好人家的小子上門提親,你愣是一個都看不上,非要讓他去水磨村嫁書生,現在倒好!我告訴你,我就是念在他是我親生哥兒的份上,不然他犯的事情,合該直接被浸豬籠!”
“浸豬籠”三個字一出,常金蓮就好像被抽走了脊梁骨。
她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終於軟綿綿地跌坐在地,捂住臉哭了起來。
王百川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我隻問你,那唐家人現在究竟是怎麽想的,他們還要不要娶玉兒?”
常金蓮猛地抬起頭,“那唐文對玉兒做出那般醃臢事,你還想讓玉兒嫁給他不成 ?”
王百川狠狠跺了跺腳,“我看你真是糊塗了!現今玉兒不嫁給唐文,那還能嫁給誰?我就問你,誰還敢要他!若唐文不肯娶,他這輩子就算是完了!你我還有一口氣便還好,若咱倆沒了……”
他看了一眼屋裡,也就是今日老大老二帶著媳婦都下地去了,他們老兩口才在屋裡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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