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娘煙波流轉,看白謹眼裡多了絲認可。
她道:“他沒說假話,跟著去看看,你們這麽多人怕什麽。”
一群人面面相覷,最後是裡面稍稍年長的婦人開口道:
“好,我們去。”
……
柳街這邊畢竟在百姓眼中不是什麽好地兒,為了裡頭這些人的名聲,白謹還得帶著他們悄悄出去。
到縣衙,一群人便被圍了起來。
“兒啊!”
“爹、娘……”
父母哭著找孩子,孩子流著淚撲入爹娘懷中喊著害怕。
白謹看著那縣衙裡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低罵了一句:“畜生。”
一縣縣令,竟然還勾結人販,做這買賣人口的生意。簡直是豬狗不如!
……
審趙成鵬一事,一共持續了七日。
只因他作惡太多,除了江陽府注意到的鐵礦之事,還有其後被牽連出來的販賣人口。
再者,百姓陸續上衙門狀告他強佔民女,欺壓百姓;搶人家財,強要孝敬;再有縱女濫用私刑等等。
樁樁件件,大大小小上百件與他相關的案子。
白正申晝夜不停,總算一一清結。
不過唯有一件,鐵礦還不知位置。
當初江陽府之所以發現鳴水縣私采鐵礦之事,還要得益於白正申巡視各縣。結果中途遇到個村子,發現裡面藏匿著一隊鑄鐵的工匠。
順藤摸瓜一查,竟然指向鳴水縣。
當時他江陽府有事,便先讓白謹過來查探一二。
可惜兒子不如他夫子爭氣,當年一個笨蛋倒是被夫子教得書念好了,但還是缺乏歷練。
想到這兒,白正申再一次感慨——
可惜了,這麽好的當官苗子。
這幾日白謹帶著捕快一起去找,白正申則將手頭的事兒整理好上報給朝廷。
他打算找到鐵礦後立即回府城。
管理一府,他還沒這麽多空閑在下縣停留過久。
*
玄同書院夫子五日一休沐,學生一旬一假期。不過有條件特殊,如家中病人、老人需照顧的,經過書院準許能住在山下。
其余人要下山,需要說明緣由請假才能下山。
方問黎上山之後,又五日,正是休沐時。
他收拾了東西,一出講堂便聽見學生慌亂道:“著火了!”
方問黎道:“哪裡著火?”
“不是這裡,是西邊的山裡在冒濃煙。”從他們山頭看過去,能看得清清楚楚。
方問黎走出樹木參天的院中,到山門前一瞧。
果然,那西邊山中騰起一縷黑煙。似蛟龍破天,隱有碎屑、灰燼混雜在煙霧中,一副不祥之兆。
方問黎快步下山。
山下,阿修駕著馬車停在山前。
“主子。謹少爺前日就帶著人進山中找鐵礦,剛讓人傳信回來說找到了,山裡就起火了。”阿修焦急道。
“白洛可跟著?”
阿修被他問得一愣,忙道:“跟著的。”
方問黎快速上了馬車,問:“寶瓶村那邊如何?”
“白大人已經讓人過去。”
“但謹少爺傳回來的消息上說,鐵礦裡還有被抓去的人上百號人。”
山林起火,人力有限。鳴水縣沒有配備專門的潛火隊。
官府不組織,百姓害怕,便無人滅火救人。寶瓶村是鳴水縣最西邊的村子,也是離開起火點最近的村。
寶瓶村。
陶青魚早在看見山中青煙的那一刻,暗道不好。
村中人見到山中的煙霧,立馬請出族老跟裡正。
秦樁立即道:“收拾家當,走。”
“這平白無故的,又沒打雷,為何山裡會著火。”方霧焦急,只能隨著眾人一起離開曬谷場回家。
楊鵲忙道:“多半是哪個傻子在山裡放了把火。”
今年春季雨水多,山中並不乾。那升起來的煙都是灰黑的。
放在現在,人們並不會去山中救火。只等著下雨,抑或是火將幾座山燒禿了就行。
方霧沒聽見陶青魚屋裡的動靜,忙催促道:“魚哥兒,愣著做什麽!”
“馬上!”
陶青魚將銀子揣上,出門又盯著西邊瞧。
這火,燒得很慢。
“魚哥兒!你……”
方霧看著院外走過的人噤聲,是捕快。
“寶瓶村的,趕緊離開村子避火!”他們邊走邊喊,手上還拿著水囊水袋。
方霧看他們往自家跟前走向西邊,小聲問:“他們往山裡走做什麽?”
“難道是救火!”
“不可能。山中起火,想死了才去救火。”楊鵲連忙道,“別愣著了,瞧瞧裡正家都帶上東西走了。”
陶青魚沉了口氣,快速回家。
要帶的一應綁在自家板車上,三叔背著自家爹放棉被堆起來的板車。小娃娃跟著,楊鵲跟方霧攙扶兩個老的。
寶瓶村的人浩浩蕩蕩離開家門。
當然,有願意走的;也有許多態度樂觀,不願意走的。
秦梨花看陶家人走完,呸了一聲道:“瞧瞧,平日裡那麽凶,還不是怕死!”
也不想想,以往哪次山火燒到家門口來過。
現在不走,等燒完了還能進山裡撿撿好東西。
*
陶家人出村子不久,一輛馬車逆行而來,最後停在隊伍後頭的陶家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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