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梨花!你想死是不是!”楊鵲就在屋門口坐著,聽聲兒走出來。
“上次的事兒還沒跟你算帳,你倒自己撞上來了。”
“上次什麽事兒?我不就是好心嘴上一提。”
秦梨花往籬笆上一靠,像得意的老母豬,撅著屁.股笑:“我說,你家是不是要賣魚塘了?”
“關你屁事兒!”
楊鵲看地上,院子裡被收拾得乾淨,找不見一塊兒石頭。下次該叫幾個娃娃多撿幾塊存著,木柴他可舍不得扔。
“別著急上火的啊,要我說,你們當初就該答應……”
“你再說一句。”楊鵲盯著他,目光滲人。
秦梨花笑著做勢拍了拍自己的嘴角:“不說,不說。”
她走遠了些,又嘰嘰歪歪:“誰家不缺銀子,我家也缺。”
“你家魚哥兒看不起我家那表侄子,不如再問問其他人家。好好比比誰家彩禮高,選一家給他嫁了算了。十兩沒有,五兩總……”
“嘭——”
“啊!”
楊鵲愣住。
他看看手裡還沒來得及扔的木頭,又見秦梨花捂著頭痛呼。
哪兒來的石頭?
楊鵲一臉懵地看向三個小孩。
“小三叔,是外面。”陶青嘉指著門道。
楊鵲摟著他幾個推了推道:“快回屋去。”
“楊鵲!你個破落戶敢砸我!”秦梨花捂著疼得不行的額頭,不一會兒就感覺手下起了個包。
楊鵲把她的話當耳旁風,聽到敲門聲還以為是自家魚哥兒,忙幾步將門打開。
“魚……”
他笑容落下,不是魚哥兒。
“請問可是陶興永陶家?”
楊鵲將門微微往中間合,看外面一個老婦人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面露防備。
“楊鵲!你敢砸老娘!”秦梨花還在叫。
那老婦人聽見,當著楊鵲的面兒回道:“是老身不小心。”
楊鵲眼睛微亮,立馬開門將人迎了進來。
剛踏出大門的宋歡見了心中一歎,這防備心可不夠。
方霧聽見動靜,也端著水出來。
他將水倒進石台邊的水溝,盆子放台子上,擦乾淨手看向來人。
“您是?”
孟蘇靜一眼落在方霧身上。
雖身在農家但衣服整潔乾淨。人也大大方方,不卑不亢。這未來嶽丈是個好的。
她笑道:“老身姓孟,你叫我孟嬸就好。受人之托,來看望看望陶大郎君。”
“東西拿進來。”
說罷,那門口的大漢又抱又扛,將大包大包的東西挪進院裡。
“您這是……這怎麽使得。”還沒弄明白誰呢就送這麽多東西,陶家也沒這富親戚。
方霧忐忑,但那漢子看著魁梧,也不敢湊近去。
“使得使得。”老婦人道。
這邊東西拿了進來,她看向隔壁。
見女人眼神直勾勾地落在自己帶來的東西上,恨不能在上面盯出來個洞,她眼含不喜。
“實在不好意思,老身年紀大了眼神不好,耳朵也聾。剛剛還以為是什麽山雞鬼叫,可難聽得很,就讓人用石頭砸了。”
“你沒事兒吧?”
孟氏內裡一身紅衣不怎麽顯,外面淡色披風倒是上好的緞面料子。
就是不認得料子,只看成色也知道不便宜。
她發中雖有銀絲,但面紅色潤,不見老氣。頭戴玉簪,一對耳環也是雅致的玉石。
一身低調,但掩不住那養尊處優的氣質。
秦梨花自知惹不起,眼神躲避著跑得飛快。
解決了無關人等,孟氏才回身握住方霧的手:“孩子別怕,我代的是方家來瞧瞧。”
一說方家,方霧先是想到自己娘家。
不過再轉念一想,之前自家相公提過縣裡那方夫子跟自家哥兒。
方霧試探問道:“可是縣裡方夫子家?”
孟氏笑著輕拍他的手:“哪裡是什麽夫子,你叫那小子從流便可。”
院中幾人同松了口氣。
是知道的人就好。
“孟嬸裡邊請。”
堂屋裡現在鮮少燒爐子。屋裡冷,來了客楊鵲就去把爐子重新生火。
家裡爺奶聽說來了客,也杵著拐走了出來。
上了茶水,方霧才坐下。
人全了,孟氏徐徐道來:“我是那小子的師娘,說話前,在此先代他給諸位道個歉。”
她說著要站起,陶家人嚇得忙去給人攔著。
“他也沒做什麽,哪裡用得著您道歉。”方霧扶著人重新坐下。
孟氏搖頭:“那孩子之前做事不動腦子,著急跑去找陶家大郎君說了那事兒,驚擾各位,是他不知禮。”
“但念在孩子一片赤誠,還請諸位原諒。”
“談不上這些。”陶家爺爺道。
孟氏便又笑著繼續:“聽聞家裡出了事兒,他家中無長輩,自己過來也不合禮數,所以隻好請我過來瞧瞧。”
“是他有心。”奶奶鄒氏道。
“不過哥兒與他的事兒,現在怕是……”
“沒事,咱今兒不談那些。我就是代他來問候幾句。”
陶家人心中衡量:兩人八字沒一撇,方問黎能請師娘過來倒算得上是真的看重哥兒了。
*
縣裡。
馬車速度快,往日一個時辰的路,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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