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魚舌尖頂了頂腮幫子,很想一木桶給這傻子迎頭砸上去。
有毛病!
好歹等人走了,他問鄒逢春:“鄒叔,之前這人不是許久沒來了,怎麽又看到他了?”
鄒逢春給客人逮住一條大魚,砰的一下用刀背敲暈,嘴上道:“之前是挺久不來,據說得罪了人,腿給打斷了的。”
陶青魚撇撇嘴道:“他那樣,得罪人也不奇怪。”
鄒逢春笑道:“可不是,你嬸子也這麽說。”
陶青魚看旁邊鄒叔的妻子擰了一下他的腰,鄒逢春衝他不好意思笑了笑。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糧。
陶青魚咬緊牙,立馬收拾東西走了。
這一天天的,酸得很。
賣完魚,陶青魚跟陶青書找自家爹匯合。
今日縣裡人尤其的多,都是出來采買年貨的。
街上擠擠攘攘,大都背著簍子大包小包的東西往裡面裝。
裝不了的兩個手也拿得滿滿當當。
陶青魚兩人像跟螞蟻群中的小兵,磨磨蹭蹭跟著人群走了好久才找到自家小爹爹。
他們東西也買齊全了。只不過聚在一起,又拉上了他不認識的嬸子夫郎,不知道在說什麽。
等自己過去,他爹爹、小三叔還有二嬸立馬停下,眼睛晶亮地看著他。
“怎麽了?”陶青魚被他們看得心裡瘮得慌。
方霧展顏,眼角細細的皺紋都染上溫柔。“沒什麽,回家了。”
來是走的路,回去也是。
買的東西都不多。家裡有南瓜子,花生也是自家種的,吃的就額外買了點個小還甜甜嘴的飴糖。
其余的就是對聯、門神畫。
一路上方霧幾個邊走邊聊,說的都是村裡村外那些八卦。
陶青魚跟陶青魚拿著東西走在後頭,聽得滋滋有味。
轉而扯到方家,陶青魚正要走,被旁邊伸過來的手一把抓住。
“跑什麽,你也聽聽。”
陶青魚無奈:“二嬸……”
“叫二叔也沒有用。”宋歡道。
“聽那進福巷的嬸子說,那方問黎常到你這兒買魚?待你從來都是帶笑的?”
陶青魚:“人家那是喜歡吃魚,而且不帶笑還帶哭的?”
宋歡捏了一把陶青魚的臉。“好好說話。”
“我不是好好說著呢嘛。”
“行了行了,一邊玩兒去。”方霧將他拉開。
陶青魚猜他們多半打聽方問黎去了,看這樣子還是很滿意。
陶青魚搓了搓臉,余光瞥見還豎著耳朵聽他八卦的陶青書。
滿意不滿意的都無所謂,反正一百兩他都用了不少了。人交錢了,他也得交人。
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陶青魚大人樣地沉聲一歎,隨後巴掌拍在陶青書肩膀:“弟弟放心,大哥不會忘了你的。”
陶青書臉一紅,立馬大步往前走去。
陶青魚很喜歡逗自己幾個弟弟,追著叭叭:“害羞什麽,二嬸不是喜歡操心這些。正好有一個算一個,讓她操心操心你的婚事。”
“陶青魚!別逗你弟!”宋歡護崽。
“二嬸嘞,我是幫你看媳婦,不叫逗。”
“你都沒成親,什麽媳婦不媳婦。我收拾你個胡咧咧的小哥兒!”
走著走著,陶青魚就被宋歡追著收拾。
後面的楊鵲、方霧看著好笑,半點沒阻止。
一路上吵吵鬧鬧,長長的回家路慢慢就變短了。
*
大年三十,遠近的山林裡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個不停。年末了,祭祖的人不少。
寶瓶村裡,動作快的已經將對聯門神換了新的。各家門前都熱鬧,小孩笑鬧,大人閑聊……村裡比往日多了不少活氣兒。
陶青魚一行人回到家裡,喝了口水立馬忙活起來。
貼對聯的活兒以往是陶大郎的,今兒變成了陶三叔。
陶青書則搬著著長凳跟著,幫忙掌凳子。
去年破碎的對聯一撕就掉,混著灰塵撲簌落下。泛黃的門神也換上新的,栩栩如生,鮮豔惹眼。
院裡忙活,灶屋也沒停。
今年不比往年,年夜飯也做得簡單。隻水缸裡養著的幾條小鯽魚,巴掌數得過來的螃蟹河蟹就差不多了。
雞留著生蛋,豬也吃不得。
豬油渣倒是還剩著,隨便炒個白菜蘿卜都好吃。
除此之外,還得把年初一要吃的菜都備好。到時候隻管做就成。
大夥兒都有事兒做,唯獨陶青魚無所事事。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乾脆去找自己爹說話。
到屋門口,他腳下一頓。
只見青嘉帶著兩個弟弟趴在床邊,湊在他爹耳邊嘀嘀咕咕。
說著說著還爭起來了,青苗嚷嚷一下,青芽叭叭幾句。青嘉被夾在中間,受不住了兩手捂住耳朵。
陶青魚站在門邊就覺得耳朵吵得疼,也不知道他爹這聽得耳朵舒不舒服。
他走了進去。
“大哥哥!”幾個小的齊聲。
陶青魚彎眼笑笑:“怎麽想起跑這兒跟大伯說話。”
青芽軟軟糯糯道:“大哥哥說的啊!”
青苗:“多說話大伯能醒。”
陶青魚幫他爹翻了翻身,按著消瘦下去的肌肉,輕輕道:“那大哥哥謝謝你們。”
“不謝不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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