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哪天舅母就跟你和離了。”
方雨聽到這話,嬉皮笑臉頓時沒了。
他愁苦地攏著袖子:“魚哥兒怎麽知道你舅母要跟我和離。”
陶青魚:“啊?我小爹爹知道嗎?”
“知道他得打死我。”
陶青魚皺眉:“那你在鋪子裡踏踏實實幫忙不成?我爹看在你是小舅子的份兒上又不會為難你。”
“不行!你小爹爹會為難我。”
方雨抱著腦袋縮去了牆角,悶悶道:“我什麽都不會,只會鬥蛐蛐鬥雞。”
“扛沙包我……我悄悄去試過,不行。那些鋪子也不要我。你們這裡,舅也不想佔這個便宜。”
“你舅母說,下次回去就跟她去衙門和離遷戶。”
陶青魚哪想到舅舅跟舅母成了這樣。
他之前去外公家的時候舅母還是笑盈盈的,也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眉心溫熱,隆起的眉頭被揉散。
陶青魚低頭在方問黎肩上蹭蹭,轉頭看他那已經縮在牆根兒的舅舅。
說白了,就是舅舅遊手好閑不掙錢。
生活是柴米油鹽,處處都要錢。更何況孩子也大了,舅舅這樣就是靠不住。
陶青魚想著想著眉頭又皺起。
只能讓舅舅好好做個營生才行。
可是做什麽呢?
方問黎捏捏哥兒的臉,輕聲道:“金魚。”
陶青魚:“金魚怎麽了?”
方雨:“哪裡有金魚!”
陶青魚瞥向莫名又激動起來的他舅,眼睛忽然一亮。
“魚哥兒你之前不是買過金魚,也給老舅幾條拿出去炫……”方雨看著陶青魚面上嚴肅,那股興奮勁兒漸漸壓下。
他又往牆根兒縮了縮,一副委屈樣子。
“我就是玩玩兒,看完了還給你。”
陶青魚看了眼方問黎。
方問黎碰了下眼前哥兒瑩白的耳垂:“能幫則幫,夫郎做決定就是了。”
陶青魚點點頭。
他將方雨從牆角拉起來:“我有一筆生意,舅舅做不做?”
方雨搖頭:“不做。”
陶青魚氣了個倒仰:“那我不給你想主意了。”
“誒誒誒!等等,你說,我看看能不能做。”
陶青魚:“舅舅想不想學養金魚?”
方雨愣了愣,隨即立馬道:“自然是想的!這誰不想?!”
陶青魚:“那不如這樣。我有一點金魚苗,舅舅跟我學如何養,養大了之後……”
“我全要了!”方雨搶答。
陶青魚木著臉:“你要不要掙錢!”
方雨縮著脖子,重新揣上手,可憐兮兮道:“想啊。”
“養大之後賣了,咱五五分帳,如何?”
“那我跟你學,要不要付學徒費?”方雨追問。
他眼睛極亮,跟看到蛐蛐兒將軍似的。
陶青魚一頓,慢慢搖頭:“看在我小時候你有什麽吃的都給我的份兒上,收你二兩,夠意思了吧。”
方問黎眼珠一動,嘴角緩緩揚起。
“二兩啊……”方雨搓搓手,“可是我身上的銀子全在你舅母手裡。”
陶青魚:“可以賣了魚之後你再給我。”
“我學!”方雨沒有半點猶豫,但又暗戳戳道,“我可以幫你把魚賣出去,學養金魚的錢……可不可以再少點。”
陶青魚:“口說無憑,我怎麽知道你賣得如何?”
“我現給你賣!”方雨目光炯炯,拍桌而起。
陶青魚嘴角一揚:“好啊,正好我有兩條大的,舅舅不如試一試?”
“先說好,賣不出去無所謂,但沒賣上我預期的價格,舅舅得補回來。”
“大可不必,我定能賣出高價!”
陶青魚點頭:“行。”
方雨迫不及待:“那我現在跟你去拿?”
陶青魚不想自己的小魚被折騰,默默看向方問黎。
方問黎道:“不如舅舅帶人上門來看,冬日了,魚折騰過了容易死。”
“也好。不過我得先跟你們去看看魚的品相如何。”
“那走?”
“走!”
兩人說著說著前後腳飛快離開,還真是舅甥。
方問黎無奈一笑,去後頭跟方霧道別。等追上哥兒時,兩人都已經進了方家小院隔壁。
方雨在外面等著,認認真真打量這屋子。
等哥兒出來領他到有加了暖道的屋子裡,他看著中間瓷盆中的兩尾墨花似的金魚,眼神灼熱不已。
“真漂亮啊……”方雨看著水裡兩尾小魚,近乎癡迷。
他從小就喜歡這些小玩意兒,不然也不會把蛐蛐都伺候得那麽好。可惜他爹說他不務正業,他有心也不敢太過放肆去養。
陶青魚看他樣子,就知道能成了。
養金魚總比鬥蛐蛐好,他外公應該能接受。
說起來,這個院子被阿修專門收拾出來養了金魚。
這院子是最大的一個,裡面還有一汪湖。
除了陶青魚讓方雨看的這一屋,隔壁放了四個木海。都是從那兩個木海裡分出來的魚兒。
陶青魚本意想著明年繁殖一波,那些品相不好的又拿出去套圈。自己養這些本就是興趣,倒沒想著做成長期的生意。
但經過鋪子方問黎那一句提醒,陶青魚忽然就想,以前大批量賣能吃的魚,為什麽現在就不能賣價格更高的觀賞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