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魚在馬車上昏昏欲睡,等醒來時,人已經在山莊裡頭了。
身後是溫熱的胸膛,窗外寒梅盛開,花香陣陣。
陶青魚小心仰頭,怕驚醒了方問黎。
結果卻見人睜著眼睛,安靜看著他。眼神清醒,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捂著方問黎微微泛紅的眼,額頭貼上自己手背。
“緩一緩再看,眼睛都紅了。”
手心泛癢,是方問黎的睫毛掃過。
陶青魚將手撤開,趴下去窩在他肩膀。“我們上來待幾天?”
“夫郎什麽時候想下去了,什麽時候就走。”
“要是積雪了呢?”
“不會。”
方問黎的手從陶青魚腰側摸到他軟綿的肚子,拖著人與自己挨得嚴絲合縫,他問:“還睡不睡會兒?”
“餓了。”
“那出去吃飯。”方問黎蹭蹭他耳朵,“吃完飯我們去見見老師。”
“好。”
裹上厚實的衣服,又是披風又是湯婆子,陶青魚才被方問黎放出屋去。
梅澗山莊的風景很不錯。
山莊佔地不小,分了數十個院子。他們住的這個叫梅霜院。
院裡做了造景,那一叢梅立在碧湖上,怪石雕琢,蘭草垂落,自有一番意趣。
出了他們的院子,外面叢叢梅花鋪滿了小道。
無意間瞥見其余院落,也是獨有一番美景。
陶青魚看得仔細,過了一叢梅樹,轉頭望見路對面過來的人,陶青魚一愣。
“小魚!”這次秦竹沒有飛撲成功。
方問黎已經提前預料,攬住了自家夫郎的腰。秦竹跑了幾步也被周令宜逮了回去。
“你們也來了。”陶青魚欣喜道。
“對啊對啊。相公說你們要來玩兒,所以我們……唔!”周令宜捂住了自家夫郎的嘴。
沒看方問黎那個臉都黑了嘛,這小傻子還說。
方問黎擁著哥兒往前走,與周令宜錯身過的時候,忽然伸腿。
周令宜踉蹌,轉過頭去看著兩人背影,怒目而視:“方從流!你作甚!”
方問黎回頭看他一眼,那嫌棄毫不掩飾。
周令宜差點氣得心梗。
這個沒心沒肺的!虧得他還想著兄弟一起聚聚,氣死他了!
秦竹忙給他順氣。
“相公,他真的是你兄弟嗎?”
“不是!”
秦竹兩人的話陶青魚也聽見了,他笑著問方問黎:“你惹他做什麽?”
“看不慣。”
“還有你看不慣的?”
“多了。”
山莊裡梅花無數,他們順著路一直走,竟然走到了專門的飯堂。
“山莊裡提供餐食,可以在這裡吃,也可以叫他們送到院子。裡面的食材也用梅花,也是他們的特色。”
陶青魚點頭:“那我得多嘗嘗。”
入了裡面,陶青魚細看,確實是個飯堂。也沒有屏風之類的遮擋物,隻整齊擺放著長桌條凳,跟大學食堂很像。
且也是一排的窗口,做菜的師傅在裡面忙碌的。
陶青魚從頭逛過去,選了梅花糕、梅花粥、山溪魚燒蘿卜……
兩人落座,陶青魚問:“這裡莫不是你們書院吃飯的地方?”
方問黎一笑:“夫郎怎麽這麽說?”
“你看啊,這地方離你們書院不遠。裡面陳設就像供很多人吃飯的飯堂。而且裡面這些菜雖用了梅花,圖了個新意,但也算尋常。”
方問黎眉眼溫和:“這是書院名下的莊子。”
陶青魚點頭:“明白了。”
就是給書院掙外快的。
他給方問黎盛了一碗粥,自己夾了個梅花糕吃。
餅如紅梅,入口酥,裡面軟,淡淡的梅花香清雅。
瞧著裡面還有花瓣,不愧是慣會吟風弄月的文人做出來的東西。
填飽肚子,兩人沿著梅林小路走。
路過自己院子,方問黎還去拿了他們帶上來的禮品。
繼續往莊子深處前行,方問黎細細說道:“老師平常都住在書院,這會兒也陪著師娘在莊子裡。不過他們的院子遠離前面,很是安靜。”
“等到快下大雪,他們會搬下山去江陽府的兒女家。”
說著就到了門前。
院門開著,陶青魚看到熟悉的人,立馬揚起笑。
“師娘。”
“從流,小魚來了,快快進來。”孟蘇靜上前幾步握住陶青魚的手,對方問黎道,“你師父去後頭釣魚去了,我去尋。”
“不用,我去吧。”
陶青魚就在這兒陪著師母說話。
等了有一會兒,不見人回。陶青魚跟師母說了聲,自己尋去。
尋到後山深潭,見邊上放著馬扎,支著魚竿。
陶青魚緩步過去,忽然聽見二人說話。
“你也成家了,如今日子和美,總該想著立業。可曾想過,要不要下場?”
看方問黎不答,小老頭長歎。
“以你只能,只需要稍稍……”
陶青魚聽到這兒,默默往後退去。
他原路返回,不久後兩人也回來了。
小老頭回來黑著臉,絲毫不理會自己這個學生。師母勸了沒用,乾脆讓兩人回去。
“小魚還在這,你何必……”
陶青魚看向方問黎,默默拉住他垂在身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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