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有糧!”
陶老爺子老臉一紅,小聲道:“給我留點面子。”
鄒氏瞪他,然後坐在他身邊。
陶大郎道:“爹,草房塌了。”
陶二郎忙補充:“我們怕你們傷心就趕緊重新起了。”
陶三郎憨著一張臉,悶悶點頭。
陶有糧嘴角翹了翹,忍不下去了。
他笑呵呵地環顧這間通透明亮的大瓦房,連連點頭:“不錯不錯,老頭子我沒想到死之前還能住一住青磚瓦房。”
方霧皺眉:“爹,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陶大郎三兄弟皆是松了口氣,無奈看著他們爹。
“走走走,老婆子跟我再去轉轉。老二你好好跟我說說這房子。”
老兩口又往其他屋子走。
兩人也不遮掩那股歡喜,這摸摸,那看看,時不時問上一問。
要哪處材料貴了,還要罵罵咧咧說幾句。
他人上了年紀,時常是萎靡狀態。這樣歡快的時候還挺少見。
陶青魚不跟他們一塊兒,拉著方問黎往自己以前住的那間屋走。
家裡布局沒怎麽變,他打量了下,他道:“比以往大了不少。”
方問黎盯著那張能兩人攤開睡的床:“床也大了。”
陶青魚往床沿一坐,往身側拍了拍。
方問黎在他身邊坐下。
“這房子建下來,加上家具,我爹他們的家底兒應該也空了。”
“不過還好,爺奶沒追究草屋的事兒。”
陶青魚側頭看著方問黎,見他正好盯著自己,眼神一下對上。陶青魚彎眼,雙腿一抬搭在他腿上。
“我忘了問,燒我家草屋那人,縣衙裡怎麽判的?”
方問黎攬著哥兒的腰將人抱坐在腿上,他捏著哥兒手道:“本來是死刑,不過後面又變成了流放。”
陶青魚疑惑:“怎麽還變了?”
方問黎垂眸道:“死了一了百了,生不如死才是最折磨人的。”
陶青魚戳戳他胸口:“心黑。”
方問黎將胸口上的手按住,認真看著陶青魚道:“黑不黑我不知,不過夫郎可以掏出來看看。”
他眼神黑漆漆的,沒開玩笑。
但陶青魚並沒有被他嚇到,他抱緊人問:“你想讓我守寡嗎?”
“不許。”
腰上被勒得疼,陶青魚卻笑得眉眼燦爛。他男人有時候還有點病嬌屬性。
他環住方問黎脖子,珍而重之。
“我舍不得的。”他仰頭看著人,“你以後別說這樣的話了。”
陶青魚或許懂得方問黎處處尋求安全感的行為。
但通過傷害自己達到讓他心疼的目的,即使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心裡也堵得不行。
方問黎鼻尖蹭了蹭哥兒鼻尖,抱緊了人低聲保證:“不說了。”
“以後都不說了。”
*
陶家一輛馬車,一輛牛車經過村子,大夥兒見狀,紛紛湊了過去。
“陶家這房子真氣派。”
“可不是,據說花了百兩銀呢。”
“能有百兩?”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光來修房子的人就有五十來個,要不然你覺得兩個月能建好?”
陶有糧逛完了屋子,瞅見院子外的人,當即招呼人進來坐。
陶家院子裡,板凳兩邊排開,帶回來的什麽瓜子花生全端了出來。
“大夥兒吃。”陶有糧樂樂呵呵道,“先前家裡遭了事兒,還沒來得及謝謝大夥兒。”
“都是鄉親……”
都是一個村的,陶家也不是所有人家都得罪了。
這會兒院子裡熱熱鬧鬧坐滿了人,都好奇地看著他家屋子。
鄒氏見狀,將方霧招來跟前,耳語道:“帶回來那些,挨家挨戶送去吧。快中午了,正好讓他們早做了吃。”
“知道了娘。”
方霧拉著宋歡跟楊鵲從人堆裡離開。
他們將牛車上帶回來的丸子全部拿出來。陶興旺見狀,立馬去幫忙提著,幾人挨家挨戶送。
大夥兒在陶家吃了東西喝了茶,聊得意猶未盡。瞅見陶家煙囪已經開始冒煙了,才一拍大腿急急忙忙回去做飯。
陶青魚拿著掃帚重新將院兒裡打掃乾淨。
新家第一頓飯,陶家人供過了祖宗。
陶有糧嘮嘮叨叨說了好些話,才讓祖宗散了席,全家人坐一桌吃飯。
飯後陶青魚也沒留,和方問黎一起回縣裡了。
余下半日,陶青魚跟方問黎先回去睡了一覺。
醒來後,陶青魚領著方問黎去隔壁看他舅舅,順帶教人再挑一次魚。
十多個大木海裡生了青苔,魚兒遊弋在清透的綠水中,靈動漂亮。
天氣正好,院中的湖裡也被用來養了大金魚。
人過去,魚兒聽見動靜紛紛聚過來。
陶青魚扔了幾把魚食下去,他舅舅立馬跑出來道,嘴上叭叭不停:
“小兔崽子!我已經喂過了!你丟那麽多,脹死了怎麽辦?!”
陶青魚拍拍手,笑眯眯道:“一點點而已。”
“你那是一點點!”
方問黎立在哥兒身側,笑著打招呼:“舅舅。”
方雨頷首,抱了欄杆上的魚食狠狠瞪了陶青魚一眼,立馬鑽進了屋裡。
陶青魚:“我舅可寶貝這些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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