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死了。”蕭徹淡聲道,“不需你動手。”
“死了?”蕭允皺眉,若有所思,“當年他被流放後沒多久確實有傳言說他被人給殺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但也只是傳言而已,並未有確切的消息,萬一他沒死呢?”
“不可能。”蕭徹身邊的貼身侍衛春山面無表情道,“萬箭穿心,斷無活路。”
蕭允驚詫的張大嘴看著一張冰塊臉的春山,半晌後又閉上了嘴。
當年三哥從五層高的觀景閣上摔下來,能活下來實屬命大,可惜雙腿卻廢了。
觀景閣上只有三哥和沈晏兩人,觀景閣下無數人親眼看到沈晏將三哥推下樓。
謀殺皇子理應問斬,可父皇卻顧念老國公也顧念廣平侯府最後隻判了沈晏流放。
三哥當年只有十九歲,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受了這麽大的屈辱,又豈會讓沈晏活在這個世上。
想來是春山出手去料理了沈晏。
春山是頂級殺手,但凡他出手,手下絕不會有活口。
如此他就放心了。
蕭允往椅子上一坐,心情很好地招手:“來人啊,看茶,上點心,這一天天兒的,差點兒給本皇子氣死。”
……
京中的小道消息向來傳的快消散的也快,沒幾日便沒有人再談論沈晏了。
三千裡流放路,三皇子斷不會讓沈晏活著的。
沈晏大概早已於五年前就死在了流放路上。
皇上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如今赦免,也只是全了老國公的面子而已。
畢竟北蠻來襲,朝中無人領兵,若不是老國公,北境這次必吃大虧。
所以半個月後,當低調的藍頂馬車進入京城時,無人在意。
直到在醉酒居二樓飲酒的安王世子自風吹起簾子的馬車內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昔年安王世子蕭安與沈晏一同於宮中陪皇子念書,朝夕相處數載,而沈晏流放那年已經十七歲,五年時間,他的長相並未大變,所以安王世子一眼便認了出來。
只是,沈晏怎麽可能還活著?
蕭安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再看過去時,馬車已經行了過去。
“我好像,看到,沈晏了。”蕭安喃喃。
“誰?”
“沈晏。”
“不可能,你肯定認錯了。”
“是啊,肯定認錯了。”有人壓低聲音,“聖上雖赦了他,但瑞王怎麽可能讓他活著回來。”
皇子讀書,一般都會從王公大臣的家中挑選適齡的子弟進宮伴讀。
伴著伴著,慢慢就分了圈子。
這其中沈晏與三皇子的關系尤為親密。
要說三皇子這人,因為母妃不受寵,小時候還在冷宮住過幾年,所以他為人清冷,從不與旁人深交,無論對誰都帶著些極力隱藏卻還是隱藏不住的戒備。
只有廣平侯府的沈晏是個例外。
他們二人昔年的關系好的簡直像連體嬰一樣,甚至有人曾看到三皇子與沈晏同塌而眠。
正因如此親近的關系,一向戒備心極強的三皇子才會毫無防備的被沈晏推下樓,前途盡毀。
三皇子怕是恨不得吃沈晏的肉喝沈晏的血,豈會允許他活著回來。
雖如此,蕭安還是覺得自己眼睛不應該出這麽大的問題,於是招了招手讓小廝去侯府門口打探打探消息。
……
馬車在廣平侯府門前停下,車夫跳下馬車來到侯府門前拍門。
小廝打開門,車夫拱手:“煩請通傳,你家大少爺回來了。”
“誰?”小廝擰眉。
“沈家大少爺沈晏。”車夫說。
小廝嗤笑一聲:“少在這胡說八道,我們家自有去接大少爺的車馬,大少爺怎麽可能自己回來,別借機探聽消息,滾滾滾。”
“呦,順子,多年不見,脾氣漸長呀。”
一隻清瘦骨節分明的手掀起簾子,露出一張染著笑意的臉。
順子看到這張臉,愣了一瞬後轉身就往府內跑,一邊摔跤一邊喊:“大少爺回來了,老爺,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第2章
沒有人能想到沈晏能活著回來。
包括沈晏自己。
五年前,沈晏將三皇子推下樓,接著就下了大獄。
三皇子昏迷不醒,危在旦夕,三皇子的母妃惠妃娘娘懷胎不過七月,驚懼之下早產,最後拚命生下八皇子後人便沒了。
皇上震怒,當即要殺了沈晏。
多虧沈晏的外祖成國公當時就在京中,老國公脫去外袍,冰天雪地中三步一跪跪到殿前,硬是保了沈晏一命。
沈晏判了流放,出京之日,成國公也交了兵權告老還鄉。
大家都明白,沈晏此一去必是九死一生。
知曉內情的人更是知道,三皇子昏迷半月醒來不過半個時辰,他身邊的貼身侍衛春山便帶著一隊人馬出了城,意欲何為自是清楚不過。
沈晏判了流放,已是天恩浩蕩,至於其他,便各憑本事吧。
想殺的便殺,想保的便保。
保不住那就沒辦法了。
也確實保不住。
沈晏這一路可謂刀光劍影,最終還是沒躲過,亂箭穿心而死。
死的透透的。
一百零三根箭矢扎在身上,就是個鐵人也給你穿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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