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
蕭徹背著沈晏上了山道,劉公公跟在後面問木夏:“王爺到底要做什麽?”
木夏木著一張臉:“別問我, 我不知道。”他若知道,怕死離瘋魔就不遠了。
陵墓已與日前竣工, 布置地宛若新房的陵墓內到處都是龍鳳花燭,中間一口碩大的棺槨佔了很大一塊地方,牆上鑲嵌著數枚夜明珠,將這陵墓內映的亮堂堂的。
收到請柬的煙雨樓姑娘們抱著琴笛坐在陵墓內一臉無語,綠雲抱劍站在一旁斂眸思索,這瑞王似是好了腿卻壞掉了腦子。
蕭徹與沈晏站在棺前,手執紅綢,長案上是惠妃娘娘與沈晏生母的牌位。
樂聲起,悠遠嫋嫋,迤邐不絕。
今日成婚,不拜生父,隻拜天地,告慰亡母。
一曲歡歌,不懼生死,覯爾新婚,以慰我心。
雖情形如此詭異,可看到二人磕頭締結,見證二人一路行來的這些人都紅了眼眶,尤其是劉公公,忍不住嗚咽出聲。
沈晏跪在地上,頭觸地面,眸子通紅。
此生得遇雲翊,足矣。
劉公公嘶啞著嗓子喊:“禮成。”
蕭徹扶著沈晏起身,朝他笑,溫柔繾綣的喊他:“長策”。
沈晏上前一步,抱住他,手撫上他的脖頸。
劉公公老懷安慰的啜泣,泣著泣著就見王爺攥住了公子的手,一根根掰開他瘦長的手指,三根銀針掉落在地。
劉公公:“!!!”
木夏:“!!!”
春山:“???”
綠雲:“嗯???”
姑娘們撥弄琴弦:“呃……”
楊固好奇上前撿起那銀針放到鼻尖嗅了嗅:“有蒙汗藥?”
紅著眼睛的沈晏:“……”失手了。
劉公公的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蕭徹挑了挑眉:“怎麽,害怕我疼,所以遲疑?”
沈晏:“……”若非馬上要死,他怎麽著也得跟蕭徹吵上一架。
蕭徹轉頭看著眾人:“行了,觀完禮就走吧,我和長策要洞房了。”
驚聞此言,沈晏咳得驚天動地,眾人則是一臉的無語。
蕭徹將人都撚了出去,然後站在陵墓前對木夏道:“別忘了我交托之事。”
沈晏則看向綠雲,眨巴著眼睛,綠雲聰慧,一定知道他想說的話。
綠雲:“……”幹嘛朝她眨眼?
墓門落下,隔絕了眾人的視線,綠雲倚靠在那裡:“他們二人是得了什麽瘋病嗎?”
無人回應他,此話也就只有綠雲姑娘敢說,旁人最多也就心裡想想。
只有木夏總覺哪裡不對,看著那墓門神色憂愁。
王爺與公子二人要殉情?
可沒理由啊,那到底是為何?
……
陵墓內,蕭徹端了兩盞酒過來,將其中一杯放在了沈晏手裡。
“我知你已許久不曾飲酒,可今時今日,當年之事已然清晰,與酒無關。”蕭徹道,“今日是你我二人大婚之日,合巹酒是要喝的。”
沈晏看著面前的酒液,手微微顫抖,看著蕭徹的目光有些慌亂:“你不會是在酒裡……”
“你想多了。”蕭徹伸手過來與他手臂交纏,靠近他,抵著他的額頭低聲道,“我說了,不會陪你死的,畢竟你也沒邀請我。”
沈晏死死盯著他,蕭徹伸手點了他的酒盞一下:“長策,芝蘭茂千載,琴瑟樂百年。”
蕭徹挑著沈晏的酒盞將他送到沈晏唇邊,自己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俯身過來吻住沈晏的唇,交換彼此唇間那醇厚的酒。
月朗星疏人不寐,蕭徹與沈晏並排躺在那金絲楠木的棺材裡,沈晏笑道:“我以前也躺過棺材,那時候心裡想著念著的人都是殿下,現如今又躺棺材,殿下就陪在我身邊,怎麽不能算是另一種的得償所願呢。”
蕭徹撐起身體,側身瞧著他,龍鳳花燭下,眼前人眼尾細長,唇瓣紅潤,怎麽看也看不夠。
可沒有時間了,催命一般的提醒馬上就要來了。
沈晏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此一別,便是死別。
唇舌間是濃鬱的藥味,蕭徹蹙眉,到底是讓他得逞了。
可迷暈他又有何意義呢?
沈晏因為口含迷藥眼前已經開始有些恍惚,這迷藥會讓蕭徹暈個兩三日,到時木夏和綠雲一定會進來的。
隻願綠雲能替他完成心願,保全雲翊性命。
叮叮叮——
【第一次警告,第一次警告,第一次警告……】
嗶嗶嗶嗶嗶嗶——嗶——
什麽意思?
沈晏總覺得哪裡不對,卻已然無法思索,徹底暈死過去。
蕭徹眼見人在他懷裡沒了意識,肝膽俱裂,喉間一股腥甜湧出。
*
沈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裡他與雲翊終於共赴雲雨擺脫了童子雞的身份……
唉……他到底是沒好意思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提這樣的要求,當然主要是他怕面臨生死,他的小兄弟不給力,為了防止丟人,他硬生生忍下了。
沈晏睜開沉重的眼皮,心說,難不成人死後真的有魂魄,不然他為什麽還會有知覺?
眼前有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沈晏閉了閉眼又睜開便瞧見了坐在自己面前一頭白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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