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捧細沙落在一根貓尾上,貓尾沒有動,由著沙子靠近,看起來已經被沙子蓋住,其實沙子同貓尾還有毫厘之間的距離,非常近,卻又遙不可及的那種。
這就是修成無垢之體的好處了。
木獲一邊觀察貓的反應,一邊偷偷埋了一條貓尾,接著是兩條、三條、四條,最後,她把七條貓尾都埋在沙子裡。
貓胸口很有規律地上下起伏,不聞抗議之聲。
木獲玩興大發,當然是要越來越過分。
等到應戌黎遙遙看見這邊的情形時,貓只剩下一個腦袋還在外面,這可把她給嚇壞了。
由龍化人,收斂神光,應戌黎有一種進退維谷的感覺。
木獲抬起頭,面向應戌黎這個方向,作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即用傳音告訴她水府發生的事。
不過是離開一段時間,有人就想把她連根拔起?應戌黎臉都黑了,同時又心懷感激,面向這邊遙遙一禮,在木獲的示意下,快速繞開這座小島,往陸地飛去。
木獲便不管她,視線收回,重新落在貓身上。
薄薄的沙子剛好覆蓋貓的表面,同時又隨著貓的呼吸上下起伏,看起來十分滑稽。
木獲伸出雙手,一左一右分別捏住了貓的胡須,往兩邊輕輕扯動,就看見貓臉上因此出現了不一樣的表情,於是越發膽大。
就這樣玩了一會兒,木獲忽然感到一絲異樣,她捏著一根掉了的貓須,正好對上突然睜開的貓眼。
幽深藍瞳一開始是懵的,然後殺氣開始蔓延。
第20章 一張符
“聽說了嗎?昨夜都官府抓了好幾個妖怪。”
“昨夜?不是今天早上的事?”
“今早嗎?”
“我也聽說了,今早都官府好熱鬧呢,那幾個妖怪凶神惡煞,一看就是手上沾過人血的。”
“會怎麽處置?明正典刑?”
“這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怎麽好見血?”
“那不是正好除除穢氣嗎?我是最恨這種妖邪之物了。”
“噓,小點聲,我們家有人從外頭回來,這一路可不太平,到處有妖魔鬼怪吃人呢。”
“什麽?這麽嚴重?可咱們這兒,不一向太平?”
“太平個什麽啊?前段時間,中秋的時候,許王府鬧倀鬼的事,你們難道沒聽說?這才多久啊?”
“啊喲,我可得去江神娘娘廟裡求個平安,這個年可不能出事。”
“江神娘娘?哪個江神娘娘?”
“當然是大嶼江那位了,這一帶有幾個江神娘娘?難不成你以為是去嶼山湖啊?”
屏安城,大街上一群人聚了又散,奔往各自的方向,只是剛才這些話,聽見的不僅僅只有參與討論的人。
身穿都官府服飾的修行者從附近的小巷裡出來,臉上的神情算不得輕松,他快步走動,穿過三條街,來到都官府大門外,經過門口的禁製檢驗,旋即走了進去。
都官府隸屬於京城的國師府,主要成員由皇帝任免,屬員也需國師府任命,這裡的所有人,無一例外,都是修行者,同樣有保境安民的責任。
處理涉及修行者的事件,抓捕審判作惡的妖魔鬼怪,是他們的主要職責。
因為上頭說都官府的人員在精不在多,所以人數一直有限。
“大人,那幾個妖怪都是山上修煉成精的,近期害過人命,修為大漲,又企圖毀去江神廟,實乃惡貫滿盈,應該按律誅除。”
“還有幾天就是除夕了,如此未免引起恐慌,不如年後再處理。何況,這妖怪的來歷可疑,說不定有幕後主使呢?”
“近來附近州縣都不太平,國師府都已經直接致信長廬山請求支援了,咱們也沒必要打腫臉充胖子。試問,這幾個家夥真是我們抓的?要是他們跑了,咱們還能不能抓回來?要是攪了過年的祥和氣氛,諸位打算如何承擔後果?”
一連串的問題,字字句句點在心頭,無人能答,幸好這個時候有人來了。
來人正是大嶼江水神應戌黎。
“不知江神娘娘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論地位,大嶼江水神受朝廷冊封,又在醇寧州境內,實際上受這都官府的轄製,不過修行者之間若是論起修為高低,還是應戌黎為上。
當初應承這一江水神之職,享受人間香火,也是為了修行,如今既已經化龍,應戌黎其實可以不用再長時間待在人族的地盤,只是她沒有這樣做罷了。
因此面對都官府一眾人,應戌黎表現得便不那麽客氣,她把一張符丟在桌上,“昨夜有人要砸我的水府、燒我的廟,都官府可知道?”
這興師問罪的架勢足了,都官府的人連忙解釋:“這是我們的疏忽,那幾個妖孽已經抓住了,不知江神娘娘是要親自處置呢?還是交給我們處置?”
“是你們抓住的?”
應戌黎言語之間帶著嘲諷,也不再囉嗦,“看看這張符,有什麽說法。”
水府裡押著的那隻狐狸並不算厲害,厲害的是狐狸身上的符,還有狐狸的經歷。應戌黎審問了那狐狸,隨後在其身上留下禁製,便將其放了回去。
能打探多少消息,這是未知數,還是從符的來歷查起,可能還要快些。
都官府眾人拿著那張符仔細打量,他們之前也在抓到的幾個妖怪身上找到這種符,不過已經法力全失,無法再使用,便是審訊也只能知道這符的製作者另有其人,卻得不出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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