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寒抬頭四周看了一圈，拉著雲生走在最前面陸地凍跟在兩人身後。

　　雲生邊走邊回頭看陸地凍，這路太窄他都不好拉著對方，

　　走了沒一會兒，幾人鞋子褲腳上全都裹滿了雪，邊走就得邊踢兩下，不然一會兒融化鞋襪都得濕。

　　越往上走周圍路也看不到，更別說其他人腳印了，陸天寒在前面開道，但雲生還是踩下去腳就拔不出來。陸地凍也已經趴在了陸天寒背著的背簍裡，他這小身板一腳下去估計雪都快到他腰深了。

　　好在終於是到了，雲生看著遠處幾個凸起的小山包，全是雪是誰的墳都看不到。

　　陸天寒拉著他熟悉的走到一個墳包前，伸手把墳丘木牌上的雪拂去，雲生看到上面刻著的幾個字，親爹陸有糧，親娘秦慧之墓。

　　竟是同穴而眠！

　　就聽陸天寒開口說道：“我爹娘他們在世感情特別好，娘親去世前就交代等她死了就和阿爹葬在一個墓裡，這樣他們下輩子就能早些遇到。”

　　雲生點頭，“爹娘感情真好！”

　　他拉著陸地凍上前，三人站到了墳前。

　　陸天寒把背簍裡的紙錢拿了出來，雲生上前擺上兩塊糕點，點燃香燭，隨後又在竹杯裡倒上一杯酒，三人一起抓了一把紙錢朝著天上撒去

　　陸天寒開口說：“爹娘我成家了，這是我的夫郎雲哥兒，我帶著他和地凍一起來看你們了。”說著他跪在地上磕了個頭。

　　雲生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跟著道：“阿爹，阿娘我和夫君小弟來看你們了，你們在天之靈保佑夫君和地凍身體健康，平安順遂，我也會好好照顧他倆。”

　　說完他也跟著跪下磕了個頭，第一次見面，陸天寒爹娘不知道會不會喜歡他。

　　陸地凍也站在墳前說了好一會兒話，大哥變得愛笑了，雲生哥對他特別好，教他寫字看書給他做很多好吃的，他現在身體好了不少，和平常小子沒區別，他們都在一點點變好。

　　說著話，他臉上帶著淺淺笑意，就像是平日裡和長輩閑聊一樣。

　　等他說完陸天寒伸手揉揉他的頭，“乖，去吧！”陸地凍乖乖跪下磕了個頭，並在心裡說：爹娘，你們一定要保佑大哥雲生哥平安順遂。

　　竹杯裡的酒撒在墳前，三人最後撒了一把紙錢。

　　——

　　看著周圍白茫茫一片，陸天寒開口：“現在夫郎帶我們去拜祭娘親。”

　　雲生點點頭，周圍看了一圈，就這點大地方，雪雖然厚但周邊熟悉的幾棵樹他還是記得，這次就由他走在前面帶路，陸天寒拉著陸地凍跟著他走。

　　他娘去世的比陸天寒爹娘早，墳墓在下面些，這邊相對於好走些，頭頂都是松樹，地上積雪不多。

　　走了一會兒，幾人繞到了山的背面，雲生停下腳步剛想說一聲到了，抬頭就見遠處墳前站著個人。

　　微微彎腰像是在說著話，脊背佝僂，手上還拄著一根木棍。雲生有一瞬間晃神，這一個蒼老又顯得悲涼的背影，他無比熟悉卻又無比陌生。

　　三人一同停下腳步，陸天寒垂眸看著夫郎，“要不等一會兒再過去。”

　　聽到身旁漢子的聲音，雲生皺著的眉頭下意識舒展開，點點頭不願再看，乾脆背轉過身和陸地凍說著話。

　　陸地凍還是能明顯感覺到雲生哥有些心不在焉，抬頭看向大哥，陸天寒對他搖搖頭，他便不再開口。

　　陸天寒手攬在雲生肩膀上，夫郎臉上懷念多過傷心，讓夫郎自己緩一會兒就好了。

　　雲生看著遠處炊煙嫋嫋的村子出神，滿打滿算他娘去世也有八年了，除了剛開始那兩年雲天明帶著他來祭拜過，後面就推說路不好走，別打擾他娘，便沒再來過。

　　今日倒是意外，居然會來。

　　正想著臉頰上多了一雙溫熱手掌，他抬眼看去，陸天寒對他露出一個笑，輕聲問道：“冷不冷，怎麽臉頰這麽冰，出門讓你戴上圍脖你不戴。”

　　雲生蹭了蹭臉頰邊溫熱大手，搖頭，“不冷，我那是忘了好不好。”

　　陸地凍在一旁看著兩人親親熱熱，耳根有些紅，戲文裡講的夫妻都沒他大哥和雲生哥膩歪，這兩人直接把他忽視在一旁。

　　“雲，雲哥兒你也來看你娘啊？”

　　兩人這邊膩歪著，就聽前面傳來一聲叫喊。

　　雲天明打遠處就看到了站著的三人，對方站在那裡不過來顯然是不想見到他，但他這會兒只有雲生這麽一個兒子了。

　　站在蘇意墳前他想了很多很多，到底是何時變成這樣的，回想過往才猛然發現欠了這個兒子太多，當初答應會照顧好兒子不僅沒做到，還讓對方這些年平白受了許多委屈，今日落的這個下場都是他活該。

　　雲生回轉過身看著面前這個蒼老的不成樣，脊背也佝僂著的漢子，還真是變了很多啊。

　　他冷淡的“嗯”了一聲，拉著陸天寒想繞開人朝前走。

　　身後的人卻是再次叫住了他，雲生腳步不停，但還是能聽到雲天明乾澀的說話聲，“以前都是我沒照顧好你，辜負了你娘臨終的囑托，以後…以後你好好的就行了。”

　　四周一片安靜，雲天明久久沒聽到回答，看著走遠的三個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杵著手上棍子走遠。

　　“雲生哥你沒事吧？”陸地凍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雲生，擔憂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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